炎熱的盛夏,怡雅園卻是涼爽舒适。廣闊湖面上吹來的清風拂過岸邊翠綠的垂柳柔絲,一直吹進行宮的書房,輕輕翻動着桌案上的畫紙,撥弄着這閑暇悠然的時光。
鐘景宸俯身站在桌前,修長白淨的手指撐在桌面上,另一隻手捏着筆,正在低頭專注運筆。
他今日未束發,傾瀉如墨的發絲随意垂在腰際。
白玉腰帶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身,幾縷陽光打進來,一身素色常服上的萬裡江山刺繡紋光輝隐隐。
阿阮在書房門口不覺看住了。
這時,鐘景宸突然一回頭,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她。
壞了。阿阮心想。
可鐘景宸已然放下筆,帶着不可描述的笑意朝她走過來。
“怎麼不進來?”他故意問道。
阿阮磕巴着找借口:“我……我看你這樣專注,怕突然進來打擾到你。”
“胡說,阿阮分明是在看朕。”
她的臉騰一下就發熱,忙低頭去拿方才端進來的蓮子湯:
“天氣熱……喝碗蓮子湯,去火。”
她懂他,自圓房之後,他便越來越“放肆”,在她面前時刻宛如一團一點就着的烈火,勾不得一點,恨不得天天黏在她身上,怎麼也親近不夠。
“可是……這火已經燃起來了,可怎麼好?”
他慢慢湊近過來,接過她手中的碗喝了一口,随後攬過她的腰,清蓮渡入她口中。
“唔……”
他輕蹭着她的鼻尖,将她抵在書架上,又覺不夠,便一把将她抱起去到書桌旁。
桌上平鋪的畫紙墨迹未幹,幾朵墨蓮緊緊相偎,含苞待放。
不安分的手被阿阮一把抓住——
“有人……!”
“沒人,人都早被朕遣走了。”鐘景宸早在意料之中。
原來是個陷阱!阿阮心中暗自叫道。
結實的腰腹将她抵在桌邊,他雙手撐在她兩側,粉色的指節扣着桌面,青筋分明。他最擅用那張精緻的俊臉和滿眼醞不盡的深情勾住她。
在他輾轉不盡的深吻下,她的雙臂不争氣地攀上了他的脖頸,手指纏綿在他垂散的發絲之間。等反應過來時,雙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纏在了他的腰上。
鐘景宸雙手将她托起。
“要在……這裡嗎”阿阮紅着臉怯怯問道。
“這裡無味,眼下荷花開得甚好,朕欲與阿阮一同觀荷……”他在她耳邊輕輕說着,尾音帶着誘惑力。
他就這樣托着她往裡間大步走去。
裡間的雕花窗開着,外面正對着的是一座高低錯落的假山,假山前開着幾支荷花,粉紅的花瓣微微張開着,露出裡面嫩黃的嬌蕊,将徐徐清香送進窗來。
鐘景宸抱着阿阮徑直走進來,使她背對自己面向窗外,正好可以觀賞到荷花。
“天要下雨了。”他望着外面道。
果然風雲開始變化,夏日的雨,總是來得迅急。
“雨中觀荷,更添意境。”鐘景宸擡手撫過她耳畔的發絲。
她有些不安,待要轉過身來,就被他輕輕按住。
“安心,這裡無人。”
風起雲湧,清風一陣一陣搖着窗前的花朵。
雷聲悶響醞釀,幾顆雨點落下後,急雨随之促促而下,打在盛放的花瓣上,滴滴晶瑩水珠順着層層疊疊的花瓣淅淅瀝瀝而下,不斷滾落在碧綠的荷葉上,最終輕輕一聲“叮咚”滑落水中……
阿阮發髻漸松,後來便徹底松散下,發簪掉在地上,清脆一聲響。
許久,這場午後綿長的急雨才停歇。
“怎麼樣,這雨荷可美?”他的氣息拂得她耳畔癢癢。
“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這許多花樣……”她軟軟靠在他懷中。
鐘景宸湊近她耳邊輕挑一笑:“天資聰穎,自學成才。”
驟雨初晴,隻餘窗台一灘水漬。
*
自那日想到了那個人後,蕭雪菡心中就一直放不下,這些天腦中浮現的盡是與他在一起溫存的畫面。
如今天氣炎熱人煩躁,鐘景宸又正好去了怡雅園行宮,她便更發禁不住肆無忌憚地想起鐘濯含來。
她心中自然也清楚鐘濯含的心思,從一開始他就不想讓鐘景宸坐穩皇位,而當初也正是因為她将出關令牌借給他,才導緻後面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