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瑜舉起來的手抓了個空,看着狗崽子義無反顧的背影,表情空白了一下,驚慌失措地大吼:“啊啊啊啊啊小白!”
小白像顆小炮彈一樣鑽進了水面。
休采夢剛把陳冬放到地上,轉頭就看見章瑜伸着爾康手大喊,白色的小背影消失在池子裡,頓時兩隻大眼睛瞪得要脫窗,髒話脫口而出:“卧槽,水狗!”
章瑜正彎腰要跳下去撈狗,水面上忽然出現一隻手比了個大拇指,又迅速消失,水波泛開圈圈漣漪,徹底安靜。
不出意外的話,那是江寒陵的手。
章瑜彎着腰僵在岸邊:“他是不是在罵我?”
休采夢鄭重點頭:“以我對江隊的了解,他肯定不是在誇你,要不要翻譯一下?”說罷清了清嗓子,“連隻小狗都看不住,長腦袋是為了顯個子高嗎?加油,沒用的東西!”
“……大可不必藝術加工。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我眼睜睜看着我的狗棄我而去,我的心早已跟這滿池的水一樣冰冷。”章瑜站直身體抒發滿腔酸氣,“這年頭連狗都這麼冷酷無情喜新厭舊,生它還不如生塊叉燒。”
休采夢好笑道:“狗大不由娘,你現在也能體會到章瑾姐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了。”
想起自家姐姐,章瑜長太息以掩涕兮:“我已經被捶打到肉質Q彈了,她還想怎麼憤怒?”
休采夢發出長輩經典語錄:“她都是為了你好。”
章家姐弟同為符修,章瑾成績優秀,章瑜卻從小就懶得要命,現在能擅長防守,完全得益于章瑾對他的千錘百煉,不說打敗敵人,至少面對危險有能力自保。
章瑜眼神幽幽:“夢姐,其實人類不是什麼文化都值得學習的。”
“……”連骁的反應慢了半拍,茫然地看着身邊的休采夢,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夢姐,你這樣有點吓人。”
休采夢的身體站在原地沒動,臉卻差不多轉到了自己背後的方向,看起來比過山車上的小女孩更詭異,非常适合遊樂場裡的陰森恐怖氛圍。
“圖個方便嘛。”休采夢把頭轉了270°,充分展示自己靈活的頸椎,“你又不是沒見過。”
連骁背起陳冬,不能直視地移開視線,表情老實巴交中略顯無助:“原形和人形還是不一樣的。”
原形可能使人驚訝,人形隻會令人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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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墊接觸到冰涼水面的瞬間,白黎發熱的頭腦立即冷靜下來,發自内心地認為自己在監察隊待得太久被這群人傳染上了腦子不正常的毛病。
又不是參加某衛視闖關赢空調大賽,好端端的表演跳水幹什麼呢?這下江寒陵又要覺得小白心裡有他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白黎來不及反悔就一頭紮進水裡,隻好劃動四條腿開始标準狗刨,希望能快點浮到水面上去換氣。
剛刨了兩下,突然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腳。
如果白黎現在還是人的話,他一定會放聲尖叫,被動對抓住自己的不明物體展開音波攻擊。
但是他沒叫。
因為他聽見了江寒陵那略顯寵溺的心聲。
【太粘人了,真拿小白沒辦法。】
白黎:……說實在的我也拿你挺沒辦法的。
要不是你抓住我,我就上岸了,不如你放開我獨自去探險,大家暫且就此别過。
江寒陵不僅不放開他,還一把将他拽到自己懷裡,給他嘴裡塞了顆避水珠,又把一隻手伸到水面上不知道做了什麼。
【連隻小狗都看不住,回去就罰。】
根據白黎的猜測,可能也許大概,江寒陵用手勢表達了對章瑜的一些責備。
白黎嘴裡含着避水珠,在水下也不覺得呼吸困難,有了精力去觀察四周異動。
其實什麼都看不到,光線太差了,水上的世界都黑乎乎的,水裡更是深不見底的黑,鼻尖彌漫着一股陳舊腐敗的血腥氣,嗆得慌。
江寒陵一手摟着小狗,一手劃動,不停往深處遊。
白黎覺得有點奇怪,按照他在過山車上的目測,這個池子深度最多也就兩三米,怎麼會一直往下遊還不見底呢?而且絲毫感覺不到深潛的水壓,就像他們始終在淺層打轉一樣。
大概遊了三分鐘後,全然漆黑的視線裡終于出現了别的東西——水底有什麼彩色東西在閃閃發光。
江寒陵徑直帶着白黎往下遊。
很快,他們離那些彩色的東西越來越近,視線逐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