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是萬物生靈死後的歸處。
靈魂會進入靈界生活,在某一天消失重新進入輪回,開始另一個嶄新的人生。
沒有人知道靈界究竟在哪裡,生魂入不了靈界。
傳說有位修士為了尋找失蹤的愛人尋遍了世界,就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人告訴她靈界的消息,從此再也沒人見到過她。
有人說她死在半路上,終其一生也沒能進入靈界;有人說那人以生魂強闖靈界被天道懲罰,灰飛煙滅;也有人說她留在了靈界和愛人長相厮守,最後齊齊轉世投胎。
至此再也沒有關于靈界的傳言。
“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
林曦一身白衣站在河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問眼前這位擺渡人。
“所以回去吧,天大的事等死了再說,生魂不能入靈界。”
林曦搖搖頭,徑直踏上船。
擺渡人漸狀輕啧一聲,到底沒再說什麼。
即使沒有撐杆,船卻已經緩緩向對岸駛去。
林曦覺得眼前的擺渡人更像是乘客。
遠處橋上是各種各樣的靈魂,妖族人族,死亡對世間衆生都一視同仁。
有的步履輕快朝河岸走去,有的連連回頭滿是不舍。
也有久久不願離去想要拐回去卻像被屏障阻攔,一步不得往前踏,最終落入河中不見一絲漣漪。
擺渡人好似十分無聊,和林曦搭話:“靈界到底有什麼,甯願搭上你的命也得去?”
林曦笑了笑:“為了故人的囑托。”
然後她頓了頓,加了一句:“我不會死。”
鳳鳴山還有人在等她回來。
“世間因果最難斷啊。”
擺渡人感慨完就沒再說話,坐在船頭看着對岸。
這條河看似不寬,卻一個時辰甚至沒有到河中間。
林曦也不急,把玩着手中的金線,漫不經心地看着水面。
水面一絲波瀾也無,仔細觀察才發現小船與水面并未接觸,隻是懸浮在水面之上。
周圍不知何時起了霧,一眼望不到對岸。
霧中傳來萬物生靈的低聲呢喃,有不甘,有悔恨,所有負面情緒霎時間湧入腦海。
林曦微微皺眉,手上的金線越發躁動。
耳邊卻響起擺渡人的輕哼,悠遠空靈,仿佛在生死之間輕快自由的遊離。
“生者莫停留,死者莫回頭,半生不死水中遊……”
霧中有蒼青色的手扒住船舷,似乎想要爬到船上,金色的絲線猶如利刃抵着那隻手,讓它一陣發抖,不由得縮了回去。
擺渡人見此挑了挑眉:“幹的不錯,省得我出手了。”
“這些是什麼?”
“執念太深的冤魂,”擺渡人拿起一把銅錢,看似随意地打到企圖爬上來的手上,“死後不甘心入靈界,又回不去的靈魂。每個靈魂腳下的橋都是有時限的,橋塌了,就隻能留在水裡了。”
林曦點點頭,将那些手卷下去。
小船慢悠悠停下,擺渡人擦了擦手中的銅錢,将銅錢遞給林曦:“拿着它,别讓裡面的人知道你是活人。”
林曦接過銅錢:“多謝。”
前方一片霧蒙蒙,看不清前路,林曦手中蔓延出金色的線遙遙指向遠方。
林曦估摸着走了一個時辰,眼前白光一閃,等光茫散去,周圍已經換了一番景象。
她站在街道中,周圍是各種各樣的靈魂,人和妖都有。
在靈界外勢同水火的人妖兩族在此無比和諧,讓林曦有些恍惚自己回到了兩百年前的日子。
一隻長腿的人參在她腳邊走過,然後被一隻羊一口咬住葉子。
人參枝條抽打了兩下山羊,将自己腦袋從羊口中拔出來,甩了甩濕漉漉的葉子,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轉頭離開。
葉子上的口水在太陽下折射出銀光。
“快閃開!快閃開!”
一個水牛狂奔過來,水牛上的牧童大聲朝林曦喊,示意她快往旁邊躲。
身邊伸開一隻手将她拉到旁邊。
“新來的吧,這裡沒什麼人管,所以莽撞了點不過沒事,反正也死不了。”
手的主人朝她解釋。
林曦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這個聲音太久沒有聽到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兩百年來,故人不曾入夢,林曦甚至快連她的樣子都忘了。
如今突然聽到她的聲音林曦思緒繁雜,向來冷靜的大腦如同生鏽一般動彈不得。
林曦深吸一口氣,眨巴兩下眼睛,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毫無異樣。
倒是對方看見她的臉後,雙眼蓦地睜大,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帶着一絲懷疑和荒誕,吭吭吧吧地開口:“姑娘,你長得有點像我家小輩,哈哈……”
她轉頭就想走,被林曦叫住。
“慈念。”林曦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見。”
“你怎麼這麼早就死了?”
慈念一臉恨鐵不成鋼,“論你的實力怎麼也不應該這麼早死啊。”
林曦聽到這熟悉的語氣隻是笑着解釋:“我來送位故人。”
“殉情?”慈念眼皮一擡,看了她一眼,又拍拍她的頭,“長高了。”
林曦被她的腦洞逗笑了,笑着搖搖頭。
“這些年過得怎樣?”
慈念帶她回了自己的住處,詢問她在人間的生活。
“挺好的,”林曦想了想,“沒人敢惹我,在鳳鳴山喝喝茶,偶爾去人間行俠仗義除下妖獸。”
“我還給你找了個小徒孫。”談起季翎,林曦勾了勾嘴角,“她很好,也很刻苦。”
林曦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關于季翎的事。
“那也好,起碼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慈念瞥了眼窗台的一個花盆歎口氣。
林曦走到窗台邊,看向花盆,盆裡光秃秃的,一根草都沒有。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