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節目的錄制才正式結束,練習生們卸下收聲話筒,累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錄制強度,疲憊的身體與不敢松懈的精神狀态,讓練習生們疲憊不堪。
這才是第一天啊。
怪不得以往選秀節目中,有許多成員不堪重壓情緒崩潰大哭,這魔鬼行程誰受得了。
工作人員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蘇陽簡單審了下片,旁邊蘭卓立的助理突然出聲問道:“蘇姐,我記得剛開始斯人姐準備的信物不是榕花,為啥突然換了呢?”
蘇陽心說:我也想知道這祖宗為啥換了,但她面上不顯,神色自若道:“斯人有自己的考量。”
蘭卓立的助理點頭道:“斯人姐這個想法可太棒了,以花作引宣傳電影,太浪漫了。”
蘇陽矜持點頭接下誇贊。說多錯多,再聊下去,蘇陽怕自己忍不住吐槽李斯人的任性妄為,要知道當她看到信物,不是她原本準備好的《乍驚歡》女主驚歡的角色剪影時,蘇陽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職業生涯的盡頭。
這姐又搞什麼幺蛾子?
好在最終效果不錯,超額完成今日宣傳任務,蘇陽也就不打算向陳羌老闆報告這個小插曲了。
“诶,怎麼不見斯人姐,她已經回去了嗎?”
蘇陽“哦”了一聲,見怪不怪道:“找‘浪漫’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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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的大巴車一次載不完一百零一号練習生,曲燮和餘慕思主動留下,等下一趟車。
兩人同餘下的十幾個練習生在路邊等待,即便身心俱疲,練習生們依然站得筆直,形體沒有任何松懈。曲燮突然長歎一口氣,拉着餘慕思走到背街小巷,躲過衆人的視線。
餘慕思正疑惑她要幹什麼,就見曲燮從包包夾層掏出一盒細煙,她叼在嘴裡為自己點上。
煙氣自鼻尖萦繞,餘慕思驚訝地張了張嘴,立馬望了望四周,還好,沒有人。
“這可是在錄節目,你在節目期間抽煙?”
“所以才叫你過來給我把風呀。”
曲燮斜倚在牆上,不緊不慢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來這又不是為了出道的,混過一公應該就被淘汰了,天呐,沒想到錄綜藝比我剛畢業那兩年給人當牛馬搞設計都累。”
餘慕思垂下眼簾,也靠在了牆上,神色難掩疲憊,是啊,這樣殘酷的環境,她能存活到最後一輪成功出道嗎,餘慕思自己也沒有信心。
曲燮吐出煙圈,道:“不過……慕思,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有這麼大背景。”
“背景?我能有什麼背景?”餘慕思不解。
曲燮當她不想說,也沒有點透,道:“沒事,有背景挺好的,不然以你的處事風格,我真怕你被全網黑。”
餘慕思一頭霧水:“你别打啞謎了,到底什麼意思?”還有她處世有什麼問題!
曲燮将煙灰彈進煙盒蓋裡,道:“李斯人,初舞台你表演完,向李斯人表白,說為了她才會站在台上,希望這次能讓她看到你,我還以為你在搞節目效果,今晚李斯人給你戴花……原來你們之前就認識。”
餘慕思一怔:“我什麼時候……”話音未落,餘慕思像是想到了什麼,全身發抖。
高考失利後,她确診了重度抑郁,嚴重時會出現解離症狀,即大腦因為創傷開啟被動保護模式,像是靈魂出竅,失去對情緒的感知,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
當時她對醫生說:“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一點都不覺得難過。”不過是父親病情加重,不過是高考失利,不過是人生好像在越來越爛。
那些欺負過她的人,她都有報複回去。所以為什麼要難過呢?
醫生看向她的神情充滿悲憫。
醫生說她在她完全沒有意識的時候,多次沖進車流,險些喪命。
這種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事情,餘慕思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了。
經過長達兩年的治療和心理幹預,餘慕思再沒有出現過解離症狀,并且她已經學會作為一個正常人進行社交活動。
為什麼見到李斯人後又會出現這種情況?
一時餘慕思心亂如麻。
曲燮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餘慕思手指扣住牆壁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我和李斯人,确實見過,但也隻是見過……不熟。”
曲燮正要說話,巷子盡頭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女人穿着優雅合身的白襯衫,黑色腰封勾勒出纖細腰肢,肩上披着黑色豎紋西服,臉上的妝略有不服貼,幾縷海藻般的細軟發絲粘在臉上,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