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慕思組回到後台,練習生們還沉浸在聚光燈下萬衆矚目的感覺。
她們中大多數人都是小公司出身,第一次台下有這麼多觀衆為她們鼓掌呐喊,對粉絲純粹的感動之心,壓過了對一公過後就是第一次淘汰的恐懼。
女孩們興奮地交流着剛才在台上的表現,即使是對手,也沒影響到大家的情誼。
隻有餘慕思不聲不響地坐在角落。學生時代她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合群于她而言不重要。
表演後觀衆席對她的質疑,要說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憤怒之餘,她不禁思考那些人的來頭。
口号整齊、時機恰當,顯然不是臨時組織,餘慕思自知黑料纏身,有人恨她是一定的,但這麼有預謀的一群人,背後一定有某人的組織。
和之前在網上放她黑料的,是一個人嗎?
可惜在這個莊園裡,她的所有猜測都無法得到驗證,每天和甯嶼的例行電話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如果能和那些觀衆聊聊就好了。
餘慕思立刻萌生了報警的想法,當她要去找節目組的時候,在走廊裡碰見了李斯人,想必是下一場舞台布景,她離開了演播廳。
李斯人身穿黑色的修身長裙,肩上披了件湖藍色的西裝,色系與餘慕思的表演服裝相似。
她目光沉沉,注視着餘慕思,低聲道:“要去幹什麼?錄制還沒有結束。”
“我想去找……”看到攝影機,餘慕思止住了話頭,“我想透透氣。”
李斯人的手攬上她的肩,用了些力氣,迫使餘慕思轉了方向,她推着餘慕思往前走,嘴唇附在她耳邊,語氣溫和:“剛才被吓到了吧?”
“……也沒有。”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餘慕思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李斯人自顧自道:“不用怕,我相信你沒有做那些事。”
她當然沒做那些事,李斯人難道不是相當清楚嗎。
餘慕思突然回過神來,攝像機怼在她們面前,李斯人這番話顯然有演繹的成分。
她不想讓自己繼續追查 。
餘慕思被李斯人重新送回了練習生們所在的後台。
她和隊友們坐在階梯上,沒一會,舞台布景完成,電視上開始直播,餘慕思看到李斯人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股隐秘的不爽萦繞在她心頭。
李斯人也許永遠都不知道,她的情緒、異常,餘慕思都能輕松識破,隻是年長十二歲的李影後也隻當餘慕思是個聰慧一點的孩子。
早在自己被爆出霸淩黑料,李斯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就猜到這件事的幕後主使,真正針對的人是李斯人。
她雖然對李斯人心懷不軌多年,卻看得出李斯人對自己沒有情意。
李斯人天然的對每個女孩子都懷有純粹的包容和愛護,她樂于扮演教導者的角色,給予她們溫暖。
餘慕思自知自己在她心裡的分量,和溫靜别無二般,一個文弱,需要庇護的女生,李斯人慷慨地提供幫助。僅此而已,絕不越界。
被造謠、被網暴,李斯人會惋惜、幫助她,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和自己牽扯不清。
餘慕思樂意成為李斯人計劃的一部分,但不甘心被蒙在鼓裡,扮演師生情深的戲碼。
一公落下帷幕,練習生們馬不停蹄乘坐大巴車回到莊園,甚至沒來得及和粉絲打招呼。
回到莊園後,她們就被要求換上統一制服,在宿舍等待通知。
她們知道接下來面臨的是什麼,第一次淘汰。
等待過程無比漫長,因為節目組還在處理另外一件事。
那群在演播廳質疑餘慕思的觀衆,她們中有人攜帶危險物品。
是李斯人發現的。
那群抗議餘慕思的人裡,有人拿着餘慕思的手幅和應援物,可能是抗議的時候忘記收起來了。
演出結束後,粉絲和練習生們有短暫的見面交流的機會,這些人既線下抗議餘慕思,又裝作餘慕思的粉絲,不禁讓人懷疑會不會在交流階段,給餘慕思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于是節目組砍掉了賽後見面的流程,果斷報了警。
在他們身上發現了粘着502膠水的信封,小罐油漆,别針等等,可惜的是他們已經處理掉了那些應援物,沒有證據表明他們就是針對餘慕思的。
警察對他們進行了詢問,這些人咬死不認,聲稱隻是看不慣法制咖仍活躍在電視上。将矛頭指向了節目組,節目組費心解釋沒有明确證據表明餘慕思在高中時霸淩同學。
李斯人作為報案人也做了筆錄。
很明顯她隻是關心後輩,所以筆錄很快就結束了,但她并沒有着急離開,而是在警局等候結果。
過了許久,蘇陽也做完筆錄過來,對李斯人搖了搖頭。
李斯人環着雙臂,沉默不語。
她看着那些被搜出來的危險物品,其中一個玩偶小熊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對勁。但在燈光下,兩隻瞳孔卻反射出不一樣的顔色。
李斯人猛然站了起來,拿過那隻玩偶。
一旁整理證物的警察正要打斷她,隻見李斯人從玩偶的眼睛裡扣出一個微型攝像頭。
油漆、回形針、膠水尚可有辯駁的餘地,微型攝像頭的目的就太過明顯。
最終那群人供出了他們的主謀,聲稱他們隻是收錢辦事,在場下喊喊口号什麼的,完全不知道這些禮物的事。
主謀是個年輕的男生,見辯駁不過,他一口承認了所有事情都是他的注意。
李斯人卻知道背後沒有這麼簡單。
她提出要見一見那個男生。
男生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被關進警局也沒有絲毫懼怕,看到李斯人後,他大聲笑了起來。
蘇陽被吓了一跳,攔在李斯人身前。
李斯人手裡還拿着那隻玩具熊,她聲音冷如冰霜,“這是你的主意?”
男生止住了笑,“你果然還記得我。”
李斯人擡手将熊砸在了他的臉上,“敗類。”
男生頂了頂腮,無所謂道:“她向你問好。”
李斯人被一旁的警察請了出去,女警心細如發,“你之前認識他?”
李斯人胸口因為憤怒仍在起伏,她情緒緩和下來,“我之前也被他線下攻擊過。”
女警憐惜地點了點頭。
那些人得到應有的處罰,李斯人回到車上,蘇陽坐在駕駛位上,從後視鏡觀察她的反應。
李斯人向那個一直給她發短信的人撥出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甚是悅耳的女聲,親昵道:“嫂嫂,你總算願意主動聯系我了。”
“嫂嫂,我好想你。”
“……”
“**,你有病吧何晏,我不是你嫂子!”
蘇陽抖了一下。她跟了李斯人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她情緒這麼失控,還罵了髒話。
女明星罵髒話,這要是被哪個狗仔拍去了,估計又得在微博上被罵好長時間。
名叫何晏的女生被吼了也不生氣,依然是無比甜膩的嗓音,“嫂嫂,晚上我們聊聊吧,好久都沒見你了,有好多心裡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