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勒教授一生中不乏這種那種的沖動和一時興起,而如這趟頗叫人啼笑皆非、全然撞運氣的拉贊助,倒是頭一遭。
他們坐着克萊爾的車。比起萊納和凱勒陳舊失漆的二手車,克萊爾這輛聖誕節抽獎得來的轎車還算看得過去,湊合着能配上韋恩莊園。盡管距她得到這輛車起,也已近10年。
從城市中心到近郊的韋恩莊園,還有很長一段路。萊納開着谷歌翻閱布魯斯·韋恩的資料。凱勒教授恰巧看到,“我以為你們小姑娘都知道他。”
她才劃過一張照片。被抓拍的他像是早已習慣曝光,從容回首,勾起一抹淺淡又魅力十足的笑。一頭略長的黑發被風吹得有些亂,散在微敞開的領口,精緻得就像模特費盡心思的擺拍。不得不說,他生得十分好看,尤其那雙直視鏡頭的藍眼睛,剔透而多情。
“教授,我從紐約來。紐約的名人實在太多。”她揶揄着一笑,“但他……的确是過目難忘。”
克萊爾在後視鏡裡露出驕傲的笑容,“他可是哥譚的布魯西寶貝。沒人能抵擋他的魅力。”
百聞不如一見。在韋恩莊園見到布魯斯·韋恩本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完了一整盤管家先生特意備下的小甜餅。他還穿着浴袍,沒有系帶,頭發亂糟糟的,顯然剛醒。
他見到他們,也是一愣。一邊手忙腳亂得系着浴袍,一邊無奈得轉向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你說有年輕漂亮的小姐到訪。”
“是的,韋恩少爺。這兩位小姐不正坐在你面前?你還讓人家等到吃光了小甜餅。”老管家向沙發上的三人欠身,“抱歉,久等了。”
三人忙說不打緊。等再久都知道。他們壓根沒想到自己會被請進屋,更毋需說在暖旺的爐火下,喝着不知名卻可以斷定是極高檔的紅茶,吃着手工制小甜餅。
“可你沒說有幾位。”他用撒嬌一樣的抱怨口吻說着,繼而向三位客人——主要是兩名女士——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和谷歌相冊上并無二緻的笑。
克萊爾握緊了萊納的手,力氣大到不自知,“天哪,我是不是在做夢。”
凱勒教授幹咳一聲,韋恩溫和得笑着,仿佛見慣了這稍有些丢臉的花癡行徑。凱勒心歎失策,千不該萬不該帶兩個女學生來見布魯斯·韋恩。
指望不上學生的凱勒,簡單說明了來意。布魯斯失笑,“先生,你恐怕太看得起我了。公司的事務我并不參與。或許我可以為你提供董事會厄爾先生的聯系方式,如果你需要的話。”
凱勒臉上僵硬的笑開始龜裂。師徒三人尴尬得相視,克萊爾硬着頭皮說:“其實……我們已和厄爾先生取得了聯系。他承諾投資十億,前提是我們将變種人的能力運用到武器制作上。這和我們的理念相悖,變種人是如你如我的人類,不過天賦異禀,他們不該被另眼相待,更不能被當作器物處理。”
“不再考慮一下麼?十億可不是太小的數目。興許能找到折中的方案。”韋恩莊園的主人翹着腿,态度随和,好似沒有察覺他的客人正試圖勸說他和自己公司的決策層對着幹。
“不不先生,這沒法折衷。”凱勒教授煩躁得抓了抓頭發,“即便不投入武器生産,由于現今社會對變種人及X基因開展深入研究的項目少之又少,可以說是一個全新領域,事成之後同樣能為韋恩集團帶來高額的回報。”
“可正如我所說,我不參與公司決策也對投資一竅不通,恐怕幫不到你們。”
“可您是韋恩家族僅剩的後人,您的家族企業卻正被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折騰,您難得不覺得惋惜麼?您就沒想過,厄爾先生主張讓公司上市,是為了進一步削弱您對它的控制權麼?恕我直言,他不配掌控韋恩集團。他的肮髒手段不配這個曾經享有盛譽的公司。”克萊爾有些激動。萊納這樣的外鄉人并不會懂,曾經的韋恩集團對哥譚的居民意味着什麼。
布魯斯沒有回答,也未表露出不愉快。
凱勒教授卻不贊成得向克萊爾搖了搖頭。韋恩集團的内部問題,不是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該觸及的話題。可是吧。确實叫人惋惜。
克萊爾不甘得望着布魯斯,後者漫不經心得與她對視。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或者說不得不承認,特瑞特興許是對的——布魯斯·韋恩是個隻曉得花天酒地的草包,别的一概不關心。
老管家又取來一盤才烘培好的小甜餅。時機完美得不知是否是巧合。
餅幹松軟的香氣裡,萊納打破了自己的始終沉默。語氣有一點怯怯,有一點俏皮,“韋恩先生,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克萊爾她隻是有些懷舊情結。但我仍覺得你或許該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X基因上的研究發現,可以運用到許多領域,比如……”她賣了個關子,頑皮得朝韋恩眨了眨眼,“塑造更好的身材。”
布魯斯被她逗笑,“那簡直太好了。每天在健身房裡和汗臭味以及呆闆的教練耗着,實在太折磨人了。”
“那麼……”克萊爾眼裡才滅的星火再次點燃。
“我大概會考慮一下的。”他指了指那件松松垮垮系着的浴袍,“為了我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