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綜英美]研究員 > 第97章 97 運輸

第97章 97 運輸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她其實聽到塑料包裝紙的聲音,也聞到雨後泥土裡混着那股更為清新的味道。是花香。雛菊香。

倒是應景。

石碑上映出的自己的面無表情。她以不怎樣賣力的“驚喜”轉身相迎,腳下未幹透的石路連綿着雨水連高跟鞋響都輕了一些。身後的石碑雨水珠珠滑落,濕氣模糊了碑上刻很不深的字眼。

安德烈失笑,但笑容被周遭氛圍感染也多了幾分傷感。參天的冬青古樹下,陽光幾乎不透。割裂的樹枝剪影覆蓋人肩、碑緣、石路,壓抑了最後的一點活力。這才是墓園該有的景緻,那些個欣欣向榮的布置也不知要自欺還在欺人。

墓園。又是墓園。

“上一次送你,你也去了墓園。”他說的是她在意大利的墓園和裡基厄特相見。那時去墓園是為惠特克,這一次呢?

其實答案他想他或許知道。他的衣兜裡還揣了另一條簡訊。

“是想問為什麼又來墓園?你知道的。不然也就不會帶着這捧她最喜歡的雛菊。”她摘下落了雨水的皮手套,從藏青色的長柄傘下探出手臂。雨不大,卻也綿密如穿不透的屏障,齊線切在她的袖口衣上。萊納抱着雛菊,緩緩蹲下,放到碑前,“我能理解她喜歡這花——幹淨、純粹,像極她自己——就連短命這一點上也出奇一緻。”

她似乎笑了下。很古怪的感覺。笑容裡的諷刺與冰冷被不知名的别些什麼略略沖淡。

妮娜死了。

這個可憐的小變種人終究沒挺過幾次三番的折磨。正如她死前一遍遍問,正如萬磁王曾帶領的變種人一生所不解,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相待,生而為變種人不是他們的選擇也不是他們的錯。

可在自然律面前,生而強大卻不懂利用之道,便是他們的錯。萊納漠然得想。枯枝殘影在眼睑罩下一片陰翳,一如她半生灰暗交織的黑色的夢。

安德烈停在萊納身後半步開外。刻字不清的石碑上沒有照片,但不妨礙他記起小女孩的明媚笑容。他知道她死了,在手術後的第七十三天,面前的女人曾預言過的拐點。她沒能挺過去,也沒人信她能。從她身體裡取走的畢竟是金屬,再沒有毒性也不是能開腸剖肚種下去的。

他垂眸看着漂亮也無生氣的黑色大理石碑,心下還是會有唏噓。他知他是情報科裡的資深雇員,每日所過目簡報裡死之一字可以千記。可終究是不同的——白紙黑字上寥寥數筆的生與死,和親腳立在軟泥地上某人的碑額前,哪怕注視的對象同樣是素昧平生的半個陌生人。所以他有時很好奇,這群整日穿着消毒服在儀器和數據間穿梭的試驗員,是怎麼做到無動于衷得對着錄音筆宣告一個個試驗體的死亡。

别誤會,他不是在同情。試驗體的生命和組織的大目标孰輕孰重,他還分得清。分得太清了。在太多人削尖腦袋鑽的情報科裡混到“資深”級别,安德烈對自己的業務能力十分自信。他甚至不必再次援引資料,“我知道。我隻是在想,為什麼是這裡,為什麼是教堂。”

妮娜從來是離經叛道的孩子,萊納也不信教。但是這個萊納,卻在至少三個月前,于這座名為裡爾本的小鎮的教堂墓園裡為妮娜買下了一席之地。

九頭蛇裡沒有秘密,這份報告卻晚了三個月坐到他桌上。安德烈不知道此前由誰負責又解讀出什麼——合格的情報員從不多問。何況他不是法布斯不必精通一切,也不是分析師。作為協調聯絡員,更要緊的是周旋。不論三個月間發生了什麼,他所能肯定的是三個月後法布斯的伊森·諾伊斯·卡揚由西夫對這個年紀很輕的研究員頗為看重,縱然她本人未必知道。這對他而言已經足夠,足夠他擺好和她交際的姿态。

“為什麼麼。”她站起身,身上染上了雛菊的香,讓她看起來也那麼清隽、美好。極具欺騙性。一如這莊嚴教堂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沒有太特别的理由——她自幼在這教堂的福利院裡長大,若幹前我從這兒把她帶走罷了。”

這是安德烈頭一次聽到這故事,“帶走?我以為她流落紐約街頭……”

“她不記得了。”萊納眼裡有一種很複雜的東西,安德烈揣不明白,“不記得更好。她以為自己在暴露能力後被逐出門,流落街頭發覺貓的形态更容易求生,也就此放棄為人的尊嚴。這麼說吧,也不全錯,隻是被逐出門後她沒有流落街頭。為人父母多少還有點良心,把她扔到小鎮上的教堂,從此不聞不問。”

“一個變種人,哪怕在教堂的福利院裡,也不見得怎麼好過。”

安德烈的推測得來萊納颔首,“心中有上帝不代表不怕鬼怪。鎮上的主教為了維系身屢神職的最後一點面子才沒有把她趕走。妮娜性子很烈,從小到大想來也沒少惹禍。我跟主教說要帶她走的時候,主教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他的救世主。他送我們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真心話——不是這孩子不好,頑劣少年人也随處可見,隻是他修行不到家,還克制不了内心深處的恐懼——這無疑也是絕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

安德烈心想若非信念驅使,組織裡的那群研究員大概也不敢以命作籌謀,在那群怪物身上費時費力。但他沒有說。他沒忘記萊納也是研究員。他隻是問,“那你若幹年後重返小鎮購置墓地,這位主教是否還記得你、記得妮娜?”

“你一定以為他忘了。我也是。妮娜于他等同于夢魇,恨不得抛之腦後。可他記得。”萊納想起那個雨天,須發皆白的主教頂着比數年前更慈祥的面目迎出門外時,刹那空白後的了然和害怕,“他說我帶走妮娜之後,他時常會想起她,在耶稣的畫像前扪心自問,若連神父都沒有辦法接受變異人的存在,又何論大衆?新聞報道裡變種人的遭遇他沒有少聽到、沒有少看見,平凡人的反應和排斥是那樣令人寒心,可轉念一想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他們中的一份子。”

“木已成舟,反悔也是徒勞。”

“我也是這樣告訴他。他說他知道,說後悔和良心上的責難大概正是上帝給予的懲罰。”那天的老人摩挲着十字架,虔誠也悲傷。萊納斟酌再三,終究直言,“我說恐怕要讓你失望,我是來買墓地的。”

老人擡起眼,帶着惡兆靈驗後的絕望問她能不能告訴他妮娜因何而離開。當時她想原來神父也會有不為人死升往天堂而禱告慶祝的一日。隻是緣何而死,多麼簡單也難以回答的問題。她頓了頓,終隻告訴他,“那是個悲傷也漫長的故事,但我想死于她是一種解脫。”主教沒有說不要逃避,更沒有勸誡苦難是神給的試煉。從他黯淡了淡眼光裡能看出,他也那樣認為——認為死是妮娜最好的歸宿。

萊納把手撫上冬青古木,掌紋與樹理貼合,靜靜摩挲。回廊深處,神袍加身的主教默立着注視。昏暗日影下,不約而同去想,人若活到唯有死是解脫的地步,該有多無奈。

“你知不知道,妮娜瀕死之前……”安德烈斟酌着、觀察着,想把真相告訴她,想看屆時她是否還能無動于衷。

但她打斷了他,“我知道。三個月前我寫過專題論文,他們近來也才拷貝給我視頻——已經很不錯了。比我所預期的最糟糕要好些。”

她用那般平靜的态度陳述一幅曾讓他看到作嘔的場景,讓他有些迷惘。她為什麼可以那樣冷靜?再赤誠的衷心也遏制不住生理的本能反應。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