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華尼托心想。正因為他自私、怯懦、謹慎，他舍不得扔開洛吉克這塊到手的肥肉，哪怕疑心有詐。那是唯一一塊被他在手中的敲門磚。

也許在神盾局特工眼裡，神盾局的編制和規模不容小觑。那是塊不小的地盤不假，但占地面積和人數上的優勢談不上優勢。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魚龍混雜，九頭蛇嚴謹、封閉、高速運轉的模式決定了它所需的是絕對忠誠和可信，而非數量。若說情報網絡，比起外圍的聊勝于無，任何一個九頭蛇人所深信的，總是經過法布斯篩選的可靠線報。

“皮爾斯舍不得不救。”華尼托最終如此重申，哪怕明知對方的固執容不下“敵方”的判斷。信與不信，聽與不聽俱無關于她，看在布魯斯的面子，她好心說了。

***

“娜塔，我們或許應該采納華尼托博士的建議。”

金屬門發出“嘀”的開啟聲，指示燈轉綠，被放行的是前神盾局長尼科·弗瑞本人。

之所以說“前”局長，是因為皮爾斯在十來分鐘前以世界安理會的名義頒布公文，稱九頭蛇團夥試圖攻占神盾局，神盾局方已剿滅大量惡徒，但仍有少數在逃亡中。皮爾斯以監管不力的名義撤銷了尼克·弗瑞的局長職務，并宣布對高級行政人員對停職扣押查處，若有逾時不歸則作搜捕處理。

顯然弗瑞本人沒有錯過這則新聞播報：“我們這一屋子在逃人員犯不着和’正規軍’硬碰硬。”

“恕我直言局長，即使我們按華尼托博士的建議照做也成功分散火力，奪回基地仍免不了一場硬戰。單憑耍聰明和小伎倆可赢不了。”女特工向前局長比了個歡迎，但翹在桌上的腿沒有要收回的意思。她的态度很直白——心情不好，少惹我。

弗瑞聞言卻是先看了華尼托一眼，後者似笑非笑回視。

“不，娜塔……好吧……我想可能是表達得不太清楚。”弗瑞少有尴尬的時候，而這是其一，“我的意思是不必急于反攻，而把重心放在消耗有生力量之上。”

他就差直言“我認為神盾局可以暫時被放棄”。娜塔莎瞪圓了眼睛，就連一向和神盾局不對付的托尼也略顯訝異得望來。

“鹵蛋……哦，不，我是說弗瑞，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從你嘴裡聽到放棄神盾局的話。”托尼不嫌事大地拱火，“但不是不能理解，任誰被單方面宣布解除職務還扣上頂渎職的帽子，都很難沒有怨念。”

他一臉“我懂”的表情更是差點讓弗瑞破功，破口大罵。斯塔克本人毫無介懷旨地打趣，難保有人會當真。弗瑞的擔憂才在心底冒尖，隊長的沉痛指摘已在耳邊炸開：“皮爾斯突襲、一線探員無端殒命，神盾局危在旦夕、内戰一觸即發，你身為局長居然頭一個說要放棄的話？更何況而今局勢嚴峻，外有極端變種人掀起戰火，内有九頭蛇虎視眈眈，内憂外患你不思取排内助外，竟指望敵人自生自滅？”

弗瑞環顧四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不贊同，連與事無關的哥譚蝙蝠都隐有質疑。除了一個人，除了華尼托。這位“深陷敵營”的博士不知何時在後排給自己找了個轉椅，端着茶杯，氣定神閑看着好戲。她的表情沒有态度，沒有贊成，沒有反對，可莫名地弗瑞覺得如果在場有一個人理解他的想法，她會是那一個。

“恰恰相反，隊長。正因為局勢由于極端變種人的開戰而焦灼，我們更不适合于此時此刻掀起神盾局的内戰。皮爾斯的嫌犯在逃聲明足以叫人心惶惶，若在這種時候再傳來’複仇者和神盾局大打出手’的新聞，隻會讓局面進一步失控。神盾局素來是維系超人類和人類平衡的掣肘，但這不意味着神盾局是唯一能擔此大任的機構。我們還有你們——複仇者。沒有什麼名号比複仇者更為嘹亮，你們完全可以以複仇者的身份，也僅以複仇者的身份，介入極端變種人的紛争。”

“屆時，皮爾斯會以’九頭蛇火焰的助長者’、’披着正義皮囊的惡徒’等等字眼來控訴我們。”斯塔克也加入了辯論，“複仇者的名号的确響亮，但也從來毀譽參半。你想看到皮爾斯利用輿論調動群情，站在正義的至高點制裁我們，把我們從混亂調停者撥亂成混亂締造者嗎？”

“是啊局長，你要三思。”娜塔莎站到了斯塔克身邊，“不清神盾局的牌，便無法支援外界。不支援外界，極端變種人的火遲早會燒到複仇者。你忍心看這些年的經營都潰于一旦嗎？”

“你們想要肅清的心我理解，可我們拿什麼和人家打？”

斯塔克一臉“終于問到點子上”的表情：“我前些日子翻查數據庫，發現你名下有秘密企劃若幹，你不會打算告訴我，你失去了所有的控制權？”

弗瑞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算我服了你們。商量好了告訴我。”說罷，妥協似地離開，隻是在離開前又望了華尼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