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回眸一抹帶笑：“方餘，你哄女孩的水平也太差勁了。能不能換點兒别的？”
“想聽好聽的還是最難聽的？”方餘調侃故意哄唐堯。
“那就最難聽的吧。”
“想聽實話嗎？我覺得吧，你現在變得這麼醜，白馬見了你都想繞行，哪個缺心眼的王子還想接近你呢？我勉為其難站在你身邊先湊個數吧。”
唐堯轉過來臉嘴角流出一抹笑意慢慢閉上了眼睛恹恹而語：“活一天算一天吧，看到明天的太陽我便是賺了，怎敢奢求太多！”
方餘一隻手輕輕扶在她肩頭：“上帝喜歡入選漂亮的女子，你長得這麼醜，定然會被淘汰的。”
唐堯虛弱之中睜開雙眼：“我都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能揀些好聽的說嗎？”
她竟然被他氣笑了，方餘幫唐堯捋了一下鬓角滑落的碎發理順至耳後。微動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抹笑牽動着無法形容的混沌與複雜。
邢桦悄悄地看着，悄悄地聽着，默默地轉身離去。
後來，唐堯的病奇迹般竟轉危為安；後來，她接到邢桦的郵件知道他在大學一切都很好；後來她辍學開始躲避所有的人，沒再與邢桦有任何聯系。
*
間場休息，方餘下鏡第一時間關注的就是唐堯和邢桦是否就這樣離開了。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播出被張瑜導演一嗓子給單調過去。
方餘自知今天的拍攝确實不在狀态之中，尤其邢桦出現在自己面前更讓他在拍攝過程中出現神遊天外，心不在焉的明顯表現，所以張導讓他留下時方餘料定自己今天的表現會遭到訓斥。
張導朝他一招手，“方餘你過來一下，我找你說點兒事兒。"
“導演有何吩咐？”方餘沒敢直視對方。
"你和唐堯的關系不錯？”張瑜問得很直接，方餘深感意外點頭表示他們是發小加同學。“怎麼了導演？”
張瑜是個爽快的女性，辦事雷厲風行說話嘁哩喀喳，她有個不情之請想找唐堯幫忙。“要不，你先幫我透透口信？”
“導演是想知道她會不會同意進組加入下部劇造型設計？如果是這事兒，導演就不必擔心了，她跟我講過同意加入我們劇組和造型設計。”
張導搖頭笑了，她想找唐堯幫忙的并不是這件事情。
“那導演指的是？”
“你知道苓楚提出拒拍吻戲想找替身的要求了嗎？”
方餘點點頭這事兒他也聽說了。導演的意思是想讓唐堯幫找替身演員？可據方餘對唐堯的了解，她除了化妝造型的水平很高以外，在演藝圈裡的人脈關系也就一般般。她能找到合适的嗎？
張導直言她不是想讓唐堯幫她找，而是想讓她當替身。她若是演員這事兒就好辦了。可她不是演員，是造型師，而且又是很有名氣的造型師。她本人若是不同意，若不肯幫這個忙，也不是劇組出高片酬就能夠辦到的。
“為什麼會是唐堯？”方餘不解。
“你沒發現唐堯和苓楚的外表形象長得有些相似嗎？不對，是特别像。”剛才她和海濤在工作樓裡分别都把唐堯看成了苓楚，認錯了人。這就說明她們兩個人的神似是極其相近的。
方餘覺得還行吧，也不是特别像。他們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看着唐堯都習慣了，也沒什麼特别的呀！導演這麼說，他倒是覺得她們兩個的眼睛和鼻子确實很連相。
“我覺得唐堯特别合适，這事就拜托你了幫我問問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方餘有些犯難了，讓他如何開口呢？
“實話實說。”
方餘看着張瑜導演隻覺得自己突然背負了艱難的重任，憋了半天回了一句他盡力吧，總覺得這事兒有些問不出口。
張導打開一瓶純淨水直接遞到方餘手裡，目光不定委重投艱。所以她才來找他商量呀，自己今天和唐堯隻是初次見面，如果提出這樣的要求也覺得有些太過于唐突和失敬，最後這事成與不成就看方餘了。
方餘聽了緊鎖眉頭，“導演，你可千萬别這麼說，我壓力太大了。我們關系好是好，但是這事兒有點太難為人了，我可沒有把握，我盡力。”
張瑜導演要的這不是盡力，盡力就不找他了，她要方餘全心全意辦好這件事。方餘聽到這裡，彎曲着無名指劃了劃頭發，為難至極。“那導演晚上給我開綠燈，讓我早點回去。”
“你要怎麼做？我得聽聽。”
方餘聽到這裡都要哭了的表情，導演大人也得容他想一想啊！方餘突然就有了想法，正巧邢桦來看他，就先以請大家吃飯的名義把唐堯一起約着，然後再找機會說這事兒，探探她的意思。
張瑜導演聽了滿意地點點頭。
晚上，方餘約武天策，齊旗，唐堯和邢桦一同聚到了一起就餐，唯獨少了方雨欣。有齊旗在，方雨欣壓根兒也沒打算參與。
武天策擔心方雨欣一個人在店裡閑着無聊，不時發着短信跟她溝通。
齊旗伸過一隻胳膊搭到武天策的肩頭，探過頭來玩笑一句：“武哥，戀愛了？我們一直在聊天，你一直在發短信。給誰的？”
武天策心虛地趕忙收起了手機，誰談那玩意啊？有女朋友多麻煩的事啊！他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的，挺好。
“那是你生理不正常。”齊旗故意嘲笑的語氣還拍了拍武天策的肩膀。武天策不服氣頂了一嘴：“就你正常，我們快馬加鞭也追不上你呀！兒子都快抱出來了吧。”
方餘和邢桦還有唐堯聽了在一旁揀笑。
“邢桦，你應該有女朋友了吧？”齊旗轉過臉來問道。
邢桦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唐堯，輕輕搖了搖頭微微帶笑：“還沒有。”
武天策聽到這裡與方餘對望一眼，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又嬉皮笑臉地說笑起來。
“邢桦，來來來，酒可以不喝，女朋友可不能不找。你可别跟我學呀，我這性格吧，以後能不能混到媳婦還不一定呢？你的學曆那麼高，公司又那麼大一定有數不勝數的美女。有機會有合适的也該處得過了，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邢桦一向寡言，隻是含語帶笑地又看了一眼唐堯，端起酒杯淺淺地啄了一口。
邢桦當年在高中在操場的雪地裡寫情書告白唐堯的事，在同學們之間已經不是秘密，所有的人都知道邢桦喜歡唐堯。
邢桦看着唐堯，方餘也看着唐堯，武天策看着他們三個人又像一管調和劑開始填充着現場微妙的氣氛。
“方餘，你看什麼看？唐堯的杯子裡都是帶色的，就你那杯子裡是礦泉水，你好意思嗎？趕快給我換了。”
“不行，我晚上還得背劇本呢。”方餘手掌壓到杯子上面婉言拒絕。
“就一杯，你不給我面子也得給齊旗和邢桦的面子表示表示吧。”
“我一會兒得開車送唐堯回去。”方餘依舊不肯。
“唐堯，你用他送嗎？你自己打車回去得了。”武天策命令的語氣。
唐堯表示同意，她自己回去沒問題。
那也不行，方餘堅持着一會兒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呢，真的。“武天策，你别老看着我呀！你要是把我給灌倒了，今天晚上這個單就你買。”
武天策手中舉着酒杯在空中搖了搖，不就一頓飯嗎？多大個事兒啊？他問唐堯這一桌下來能有多少錢？唐堯故作思量剛才點菜時估算了一下，也就三四千吧。
“我就說吧，多大個事兒啊，方餘這，這事我就不跟你搶了，把機會讓給你。”
“哈哈哈！”一陣哄堂。
晚宴散場，邢桦很想陪唐堯一起走，卻被方餘攪了局。
“武天策，你負責把齊旗和邢桦送回去，我送唐堯回去，順便有件事跟她研究一下。”方餘說得很大方，這個借口也很充足，畢竟他和唐堯二人的工作是緊密相連的。
于是兩輛車各分南北。
方餘的車子開到唐堯住所附近放慢了速度，幾次想張口與她說事卻又不知如何打開話題。
唐堯掃了一眼手機已經過淩晨一點多了，随手打開包包翻找門卡與鑰匙，手伸到包包裡扒拉半天也沒找到。完了完了，她的鑰匙和門卡都被忘鎖到屋裡了。
方餘聽了暗自慶幸，知道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機會。他停了車子微笑直言：“去我那湊合一宿吧。”
唐堯一聽當時就愣了：“去你那借住？打死我也不敢了。我可不想蹭熱點，我自己想辦法，你先回去吧。”唐堯一邊說一邊開車門下了車子，哎呀，她這命啊！怎麼就這麼點背呢！
“你的命交給我吧。”方餘拽起唐堯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
不去，不去，她絕對不去，唐堯半蹲着身子往後曳。
“快起來呀！死老沉的。你以為自己是芊芊玉女呀？再這樣拉扯一會兒我的胳膊都斷了。”
反正她就是不去，唐堯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你先回去吧。”
開玩笑呢，夜半三更他還能把她自己丢在街頭不管嗎？“快走啊！” 兩個人僵持着一個往前拽一個往後曳。
路人有位好事者從他們身邊經過，五十多歲面赤微醺剛喝過酒的樣子。
他回頭回腦地看着方餘和唐堯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姑娘，聽我句勸吧，大晚上的别任性，别矯情了。小兩口回家恩恩愛愛的，多好啊！”
說完轉身不再理方餘他們兩個，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唐堯和方餘相互看着對方都忍不住尴尬地露出笑意。
“你長得很像我老婆嗎？”方餘故意側着頭一臉清朗的微笑端詳着唐堯。
“别鬧！”唐堯被他說得突然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借機閃開了。
她躊躇不決步子經慢，卻還是跟在方餘身後向前踱着步子。方餘回頭等她，“拜托你能快點兒嗎？”
他知道她顧慮什麼？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好說不好聽的，可是她又不是沒在自己那裡住過，也不差這一宿。方餘就不信唐堯點兒這麼背，又會被人拍到。再說了，這麼晚了她又沒帶身份證又不能住賓館。住哪兒啊？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唐堯幼稚地頂嘴，沒準自己就邂逅一溫柔英俊的王子收她入宮呢！好多愛情故事不都是這麼編出來的嗎？
方餘投來目光攻擊，“熱播劇看多了吧？滿腦子都是霸道總裁和俊朗的儒生，可如果你遇到的是尋花問柳見色起惡的鼠流之輩呢？”
“無所謂。”唐堯揚了一下頭吹噓地接了一句。
“真的呀！那你還是先考慮一下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呵呵。”說完方餘笑着防範似的趕緊往後躲開了身子。
“你也太無恥了！你還說？現在我就給你機會。你敢嗎？你敢嗎？”唐堯撒潑似的追着方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