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餘晖被厚厚一層遮光簾隔絕,簾上光暈攢動像是要叫醒裡面睡着的人。琴酒從書房出來準備點煙,注意到阖眼靠在角落悄無聲息的女孩,指尖微頓,過去将她從地上摟起:“醒醒,你該回去了。”
直起的瞬間蘭感到輕微眩暈,揉了揉眼,下意識問:“幾點了?”
“快八點了。”
“喔……”她懶懶應着,打了個呵欠。
見她一副仍沒睡醒的樣子,琴酒手上的動作微微用力,“還是說,你想睡在這兒?”
腰間疼痛使她清醒了幾分,蒙蒙睜眼腦門卻抵進一個寬闊醇香的胸膛,她埋在裡面支吾着:“睡……睡哪兒?”
“我的房間。”
困意仿若黏在腦門上的膠布,她甩了甩頭,将呵欠打出的眼淚揩在他衣服上:“我睡你的房間,那你睡哪兒?”
“你說呢?”
好一會兒,蘭終于在懵懵懂懂中品出了話裡的意思,猛地推開他,“琴先生……我們還不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總之……總之不是那種關系!!!”
對于類似的話題她總找不到合情合理的解釋,以至于每次都仿佛被人牽着鼻子走,扔下一句話落荒而逃後,又懷疑琴酒隻是在套她的話,雖然有時像在開玩笑,但有時那眸裡的冷光卻是藏也藏不住。
她覺得自己需要更加小心。
自從出入了三樓,她開始頻繁觀察周遭并尋找機會。
樓上比樓下的房間少,隻有放置電腦的書房和一間休息室,寬敞的外室用幾面玻璃牆稍作分隔,使得空間有種奇妙的錯位感,唯一沒有窗戶的那面牆壁貼着高高的書櫃和一面古銅色挂鐘,下方桌面擺着一副西洋棋。
從陳設中看不出什麼線索,攝像頭雖多但不是沒有死角。趁隙拍了照片給赤井秀一發過去,一段時間過去也沒收到回複。
感覺出最近赤井秀一好像很忙,她不好意思打擾。目光回到書櫃,正打算再找找,書房裡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響。
打開門,糯米四仰八叉縮在牆角,嘴裡含着一根白色纜線。她趕緊跑過去,發現那根線已經被它咬穿了。
這根從牆裡出來的線無疑是連着電腦的,要是被琴酒發現……
這一刻大腦好似注入了泥漿,固定在原地,半晌,她摸了摸身旁小動物蓬軟的毛發,嘴裡低低呢喃:“糯米……”
“……幹得漂亮。”
正和搜查隊進行尋找失蹤人員事宜商讨的赤井秀一,接到那通電話已經是傍晚了,瞥見來電上的名字,朱蒂投來擔憂的視線,他揮了揮手走出會議間。
“蘭小姐,怎麼了?”
“赤井先生,我發你的照片看了嗎?”
“那個啊……不好意思我最近事情有點多,發給小偵探讓他去研究了。”
“喔……這樣啊。”
察覺到電話那頭欲言又止,赤井秀一心中升起無可言說的微妙直覺,掏了根煙在唇邊點上,“蘭小姐,目前的情形你不必有顧慮,想說什麼直說吧,有什麼要求我也會盡力想辦法。”
“那個……我知道這麼說有些奇怪……”她壓低聲音:“赤井先生,你會修網線嗎?”
蘭一直覺得新一很聰明很可靠,認識赤井秀一才發現這個世上還有比新一感覺更可靠的人,也許是他年齡稍長更顯沉穩,也許是他有着不為人知的特殊經曆,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什麼都會。
聽完她的講述,他如預料中那般毫不猶疑就答應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蘭還有些忐忑,等琴酒照常睡下了,她估算着時間給赤井秀一打電話,沒過多久,門口傳來一陣沉着的敲門聲。
推開門,她看到一張陌生人臉。
一張不同于赤井秀一和沖矢昴的,平平無奇讓人過目就忘的臉。
“請等一等……”她把他按在門口:“他在睡覺,就這麼上去不太合适,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