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感到好奇:“今晚的King……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會成為比賽的唯一勝利者,可以帶走那瓶酒,而且……”
“而且?”
“他可以指定在場的其中一人做一件事,現場做,這也是每年酒會必有的特别節目。”
蘭沒想到黑衣組織還流行這種娛樂方式,第一時間聯想到和好友們一起玩的真心話大冒險。
但凡想到這個遊戲,她心裡都會不由自主發虛,已經成為本能的生理反應了。
她不否認自己總是運氣好,但另一方面,潛意識的力量總會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不出意外,安室透捧到了那瓶象征着勝利的麥卡倫威士忌,底下的觀衆,尤其朗姆派的人都在呼喊他的代号,品酒師還貼心附贈了一瓶Jim Beam波本酒。
酒香四溢,觥籌交錯。這個亮眼了一整晚的男人,人群的焦點,此刻正朝她所在的方位走來。
墨菲定律又再次應驗了。
蘭緊張得手心冒汗,不是因為同一時間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也不是因為穿得少或喝了酒,隻是因為背後自帶殺意的危險氣場。
當男人傾身捧住她的手,無比誠摯地問出:全場最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為我做一件事嗎?
她一時忘了反應。
身穿形形色色晚禮服的女性投來豔羨的目光,可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最緊要的是……
“我……我不一定能做到……”
“沒關系……”男人微笑:“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
安室透的神情有種魔力,讓蘭回想起波羅咖啡廳裡那些女孩談論他的場景,真摯、期待,飽含深情,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一雙眼睛。
“一個吻而已。”
安室透沖她眨了眨眼。
蘭忽而意會,這就是那天早上他說的試探……
竟用這種方式……
她呼吸微窒,揪緊禮服裙側的緞帶。
不得不說,安室透真的很會演,眼裡流露的愛意仿若真的一樣,若不是事前有過交流,沒準會以為他真的喜歡自己。
“小姐,你要是不吻我,我就要吻你了……”
此刻蘭也有些急了,心想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可情形卻不容推拒,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懷抱一絲僥幸的心态問:“哪裡都可以嗎?”
說完,她就感覺後頸被一道視線掐住了。
錯覺……錯覺……
“親臉隻是一種表達禮貌和友好的方式,唯有這裡才能表達我對你的愛意啊……”說着男人湊到她面前,伸出指尖輕點她被酒精釀得濕潤的唇瓣。
零點幾公分的距離,甚至擡頭的間隙就要親上去了,蘭下意識向後退步,就在這時,一隻手猛地發力将她往身後拽去。
捂着隐痛的手腕,剛剛站穩腳跟,擡眼,披散着銀發的男人已對上安室透的面門。
琴酒擡起皮鞋碾碎煙頭,居高臨下蔑視着面前那張笑臉,指骨繞腕骨關節擰着,擰出嘎吱一聲響,繼而從唇縫裡溢出危險的字句:“你知不知道,你觸犯了我的禁區……”
下秒,他從衣側掏出槍,上膛,咔嚓一聲打開保險,直抵男人眉心。
剛還興緻勃勃看戲的衆人一下被這場突變鎮住了,偌大喧嚣的會場陡然變得鴉雀無聲。
蘭六神無主,臉色煞白,來不及開口就聽到耳邊冷冰冰的一聲笑。
暴虐、殘忍。
“下輩子見了,波本。”
砰——
槍聲響起,人群終于意識到了什麼,轉眼做鳥獸散,會場被清空,連瑪格麗特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空蕩蕩隻剩三人。
蘭沒料到他真的會開槍,微張着唇呆呆凝視安室透耳後滴落的血迹,源源不斷的後怕湧上心間,猝然占據她整個心神。
要不是她在最後一刻倉惶推開琴酒的手,那枚子彈就不是将将擦過男人的頭顱,而是結束他的生命。
緩過氣後,她緊緊抓住身側的人,無可抑制地大喊出聲: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