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以前蘭還會就這個話題跟他理論幾句，現在她拿到了新一的解藥，就這一件事足以平複這一路走來的掙紮與懷疑。

“謝謝……”

琴酒伸手擋住直往懷裡鑽的臉：他要聽到這聲謝謝，他會吐血的。”

“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再說……他不會知道的。”

蘭時常有種奇妙的感覺：琴酒好像比她更了解新一在想什麼。不過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你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把解藥給我了呢？”

她還擔心BOSS知道了會不會為難他，他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别把我往好了想……”

他說這話的語氣，像是提醒，又像警告：“我給他解藥，隻因為他是大人或小鬼對我來說沒有區别，他唯一能證明自己價值的，不就是那顆聰明的腦袋麼。”

蘭不喜歡他用價值來評判一個人，也不想解釋新一的閃光點從來不隻有聰明而已，他們之間的矛盾不在于此。

“水無小姐呢？她對你有什麼價值？”

那晚之後她反複問過，“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他說知道了就是知道了的意思，看樣子根本沒打算放過水無憐奈，反而提出：如果她真這麼想見她弟弟，他倒是可以大發慈悲了卻她臨死前的心願。

實驗室那晚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加上他遲遲沒有動手，蘭覺得這事還有轉機。

“想清楚，對于組織的叛徒而言這已經是一種恩賜了。”

“别給我洗腦，我說過我不吃你那套。”

她像守護禁區一樣捍衛自己的信念，回應她的是一張笑意盎然的臉。

“你不也天天給我洗腦？怎麼我洗回來就受不了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笑得玩味：“工藤新一知道你這麼不可理喻麼？”

微燙的氣息中，蘭輕輕撇開眼：“工藤新一長工藤新一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粉絲呢。”

這句話成功激怒了某個桀骜不馴的男人，逮着她就是一頓欺負。

後腦勺往柔軟馨香床褥裡一躺，轉眼就忘了剛才說過什麼。藉此，她終于相信那些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夫妻都是真的。

酒店頂層是複式結構，很大很寬敞，美中不足的是衣櫃。蘭整理衣物時恰巧被琴酒撞見白天買的黑色緊身裙，礙于炙熱的眼神穿上試了試。

“黑色很适合你。”

面對他的贊美蘭不以為然，她偏好淺色系，低胸緊腰的性感短裙對骨子裡還是乖乖女的她來說也不大能接受，對他想讓瑪格麗特給自己加大劑量的行為予以反對：

“我可不會因為你喜歡就穿不适合我的衣服。”

她态度倒是堅決，而琴酒隻微微勾了勾唇角，将洋溢着暧昧的弧線貼到她耳邊，從裡吐出粗沉的、不輕不重的熱息：

“如果我說……我喜歡得不得了呢？”

半誘半哄的語氣，仿若一朵蒸汽雲在耳際盤旋，登時蒸熟了她整張臉。

很難形容那種似真似假湧動着暗流的眼神，淺淡時像水花試探，濃烈時如海浪吞沒，她不想說，可還是要說……

這也太犯規了！

和琴酒的相處總有一種成年人的交鋒在裡面，脫離了青澀的欲語還休，直白露骨得令她不知所措。

雖然陌生，但并不讨厭，迷迷糊糊的某些時刻她甚至感覺自己也是有渴望的，隻是不知道如何把握這種尺度。等他起身去浴室，她略微遲疑地拉住他：“我……我可以幫你。”

“幫？”

琴酒眼神愈暗：“你要怎麼幫？”

白天瑪格麗特教過她，可這種事對仍是一張青澀白紙的少女而言太難以啟齒，嗫嚅好半天才低聲答：“用手？”

許是沒料到她會這般自告奮勇，琴酒也怔住了。半晌，他伸指輕柔撫過她天真懵懂的眼睛，無聲地、不含一絲情欲地。

“你怎麼這麼乖。”

就在她心跳加速時，他忽而開口：“别做那種事……”

“做了，就不美了。”

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他似乎也不打算解釋，在這之前她沒想過會遭到拒絕，因而有了莫名的忐忑。

風隔絕在玻璃背後。琴酒一身涼爽走出浴室，見她趴在兩米高的落地窗前發呆，待他走近，她轉過來，眼神像無垠夜幕的星星一樣發亮。

“黑澤先生，我們一起去紅葉祭吧……”

＊

“我可以拒絕嗎？”

“拒絕什麼呀，一起去呗。”

服部平次給近來深陷低谷的大偵探做思想工作，難得灰原也在一旁附和：“這季節紅葉開得正好，你最近太悶了，出去走走轉換思路，讓你那高強度運轉的大腦休息休息吧。”

“對對對……”服部補充道：“說不定還有機會碰見那誰，叫什麼來着……琴酒？”

“你們去，我就不去了。”

說完灰原頭也不回往外走。

柯南叫住她：“算了，一起去吧。”

“啊啦，你是在邀請我嗎？”灰原回過頭：“要是我被琴酒發現，你可得來救我。”

“你說的不廢話嗎，我哪次沒救你。”

“那可不一定，我怕你看見蘭姐姐就走不動路了。”

真就哪壺不開提哪壺。

“别，我就随口一說……”服部幹笑：“大阪也隻比東京小一點而已，哪能這麼巧。”

本來他們是沒閑工夫出去逛的，起因是前兩天和遠山警官聊了聊案件。

據調查，那名外國死者死前一段時間在地下賭場待過，和裡面的人有過沖突，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線索，但那不是簡單的賭場，而是當地著名的毒窩，由黑-幫勢力掌管，警方調查深受阻礙，案件遲遲無法推進。

“毒窩？”

柯南想到：“安室先生說那個逃跑的叛徒跟毒品有關，如果真是，那這案件多半跟組織脫不了關系。”

抱着這樣的猜測，服部和柯南一同前去調查，結果根本進不去，裡面守門的看到一個高中生一個小鬼，罵罵咧咧就把他們“請”出去了，連門縫都沒摸到，情急之下隻能跑去搬救兵。

他們找到了大岡紅葉。

“大岡家不是混白道的？”

柯南提出疑問，服部答自古黑白不分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人，就算洗白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聯系。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紅葉有個道上的姐妹，好巧不巧正是當地黑-幫大佬的獨生女，貨真價實的黑-道公主，從小混迹賭場，别說調查，就是拿下一個人也不成問題。

可道上有道上的規矩，尤其關系社會案件，黑-幫不會輕易趟渾水，這位公主又是個性情刁鑽的人物，紅葉隻能幫忙牽線，能不能拿下還得看他們自己。

于是定了紅葉祭的票。

得知服部要和紅葉以及她不曉得哪裡冒出的姐妹遊玩，和葉一百個不放心，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裡面有問題。

清晨是賞葉的最佳時間，人少，陽光初露空氣涼爽，下午人一多就破壞了氛圍。抱着正經談案子的想法服部約了早上的時間，與柯南灰原三人在園區閑磨了大半天，終于在黃昏之前見到了那位姗姗來遲的大小姐。

“給你們介紹，這是我穿一條裙子長大的姐妹——上杉司織。”

服部止住困意，堆笑上前寒暄卻接到對方赤裸裸的目光。

作為紅葉的閨中密友，上杉司織早想見見這個久聞大名的心上人了，毫不避諱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略顯失望。

“他為什麼這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