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夜半秋風涼爽宜人,自上而下掀起風衣一角,琴酒抿着香煙俯瞰對面樓裡倉惶的人臉,笑容幾分惬意。
老鼠進洞,開始收網了。
“等了你們一個鐘,是時候給點回報了。”
沉着的嗓音夾雜着電流音從監控裡傳出,一股極寒氣息從腳下升起,将幾雙腿束縛在原地。
在場個個都是精英,不出一秒就反應過來眼下這種情況是落入了對手的陷阱,兀自屏息不敢妄動。
赤井秀一處之泰然,依然那副閑散語氣跟屏幕前的人對話。
“又見面了,别來無恙。”
他一邊說着,一邊暗示身後的人撤離。
“慢着……”
即便隔着極遠距離,也可以清晰地從屏幕裡看到他們每一個動作。
“現在就要走,你們是放棄毛利蘭這顆棋子了?”
話落,朱蒂蓦然僵住,一臉驚懼望向對面大樓。與此同時FBI衆人也停下腳步征詢指揮的意見。
赤井秀一比了個原地待命的手勢,随即踱步到窗邊,裸眼與高樓頂部的人遙遙相望。
“你想做什麼?”
狙擊槍架在天台之上,琴酒似不耐地将紅點從男人臉上移開,放下瞄準鏡。
“今天我不找你,我找工藤新一。”
話落沒多久,一個矮小身影出現在窗邊,身形低得連窗台都夠不到,将将露出一個頭顱。
他輕嗤一聲:“怎麼還是這副鬼樣子,解藥不合口味?”
柯南雙手插兜後退幾步,拉開身位以便男人可以完整地看到自己。
想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琴酒正式對話,一股淩然之氣從胸腔溢出。
“找我?”
月光徐徐拉開大樓間的距離,仿若拉開時間的長河,在這微妙得有些鋒利的秋風中,兩人同時嗅到一絲宿命的味道。
紅點遊移,移到柯南閃光的眼角。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怕死。”
站在高處更易掌控全局,然底下的人依然從容不驚:“你讓我出面對話,不就代表我擁有主動權嗎?”
狙擊槍架在頭頂,對手很清楚他們的動向,而他們卻一無所知,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情勢了。
琴酒輕輕眯眼,收起笑容。
“你那張冷靜的臉看着真是不爽。”
“你也一樣。”
兩人仿佛天生就該如此劍拔弩張地對話。
琴酒扔掉煙頭踩在腳下,随意地就像碾死一隻螞蟻。
“等會就笑不出來了……”
他轉頭對一旁的女人沉道:“帶過來。”
瑪格麗特點頭。随後出現在衆人視野裡的是一個五花大綁的少女,她嘴上貼着膠布,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被女人粗魯地推倒在天台邊緣,黑發落入高空,仿佛下一秒就會墜落。
朱蒂率先叫出來:“蘭!”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憋着不敢出聲。
哪怕柯南死死捏住指關節,也無法遏制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這一刻他腦子裡閃過的是島上那副血淋淋的畫面,那時他就和現在一樣無法思考。
琴酒到底想做什麼?
那張臉冰涼地居高臨下地審視着他,其間略過一絲陰狠,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不會的……不會的……
他安慰自己,那天晚上頂着巨大壓力和琴酒對賭,翻來覆去逐幀逐句不放過每個細節地觀察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不會傷害蘭。
盡管結論很荒謬,他也說服自己接受了。
難道……還是大意了?
“赤井秀一,把你的手槍給他。”
突兀的指令讓人摸不着頭腦,赤井秀一與柯南對視,放在腰間的手一度猶疑。
就在這時,琴酒幹脆利落地舉槍朝地上的人開了一發,鮮血從少女肩膀濺出,血色順着屏幕染紅了柯南的雙眼。
“蘭——!”
他失聲痛呼,這一槍下去少女單薄的身體明顯支撐不住,猶如破敗的傘于寒風中劇烈飄搖,卻被膠帶堵住發不出聲音,眼淚一顆接一顆滾落。基安蒂科恩立在一旁滿眼冷漠注視着地上的人。
幾乎瘋了一樣,柯南搶過赤井秀一的槍高舉過頭頂:“你要我做什麼?”
見此情形,琴酒滿意地笑了,緊接着發出指令:
“将槍口對準自己。”
這一聲落下,衆人終于有所領悟,幾乎不可置信地轉向柯南。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共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
基安蒂也有些不耐:“Gin你就不能自己動手?幹嘛多此一舉?”
這點距離,狙擊槍瞄一個站樁的靶子,難不成還怕打歪?
科恩拉過她,暗道:“你别說話。”
琴酒端起臉欣賞柯南由紅到白的臉色,垂臂将槍死死抵住少女的太陽穴,嘴角帶笑,眼神嗜血到可怖。
心驚膽戰的一幕,柯南終承受不住換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很好……”
就在衆人心懸在嗓子眼時,琴酒又發話了。
“還有什麼遺言,一并說了吧。”
柯南緩緩閉眼,用此生絕沒有第二次的低聲下氣的語氣懇求着:“别傷害她。”
說着打開了保險。
水無憐奈按住太陽穴死死盯着監控屏上的畫面,始終覺得哪裡不對。
琴酒腳下的少女一直在激烈掙紮,扭動間露出肩膀的傷口和一片雪白肌膚,這一瞬她腦海裡閃過某個暧昧不明的畫面,頃刻瞪大眼睛。
眼看柯南就要扣動扳機——
“她不是毛利蘭……”
水無急切大喊:“毛利蘭左肩有蝴蝶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