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束邁着輕俏的腳步來到二樓某個房間前,在叩門後仍未見裡面有什麼反應,他習以為常地推門,輕揚一聲‘十束桑進來了哦’。
看見埋頭沉迷詩集的少年,十束探頭靠近,越過安全距離,再向前一寸二人的眉心就會貼觸到,他笑眼眯成月牙:“江醬忘記啦?說好今天去銀座那家新開的超~可愛的甜品店哦。”
他晃了晃手中黑金卡,“這是草薙哥給的經費哦。”
下樓後,草薙煙草混合硝煙的氣息籠罩下來時,江任由對方替他整理風衣,男人目光注視到那咽喉時,動作頓了頓,衆人到現在都不知道江咽喉處淡粉色的陳舊疤痕是怎麼來的。“記得六點前回來。”
出門時,當玻璃幕牆折射的光斑落在江臉上時,十束突然撐開黑傘,傘骨轉動時抖落的陰影如鴉羽拂過少年冶麗的面容。
銀座穹頂的LED屏正播放虛拟櫻花,不愧是東京最昂貴的地段,有“鑽石心髒”稱号,一切高檔奢華的設施讓人眼花缭亂。
這家新開的甜品店爆火極了,人員爆滿,空氣中也彌漫着香甜的氣息。
在一片和平祥靜時,江正用銀叉戳破草莓芭菲頂層的糖霜,他突然放下叉子望向東南方向,不等衆人問原因,爆炸聲就在這時響起。
死亡到來時,是有氣息的。不論是風聲中的驚駭,還是空氣中的鐵鏽味。
衆人看見對面百貨公司的玻璃幕牆正化作銀色暴雨,男人站在對面高樓之上狂笑,混着建築崩塌的轟鳴,掌心不斷迸發的火球将地下化為人間煉獄。
“是權外者暴走!”鐮本龐大的身軀靈巧地擋在衆人身前。
似乎是認出了吠舞羅的成員,那人挑了挑眉掌心不斷迸發的火球,衆人原處的地面瞬間爆開蛛網狀裂痕,鋼筋水泥竟像瞬間融化成赤紅液體。
八田在爆炸氣浪中飛向碎裂的玻璃幕牆,距離最近的江行動比意識先行,蒼白手指抓住八田衣領時,暗紅血液正從被玻璃劃破的手腕滴落。
失重感撕扯内髒的刹那,他們在百米高空下墜。
“江!”被扯住的八田的嘶吼刺破風聲。
可惜黑傘放在十束身邊了,江想。
千鈞一發之際,漆黑的刀光劈開塵霧,冷酷的黑發劍士踏着飛旋的樓體殘骸躍起,衣擺翻湧如墨色海浪。
新聞直播鏡頭恰好在此刻推近特寫。
善良的劍士攬着最上方的江,手中的名刀“理”正穿刺着牆面減速尋求降落點。
抵達地面後
“笨蛋!誰要你救啊!"”八田顫抖的指尖按着江滲血的手腕,嘶吼裹着鹹澀淚水。
又真誠無比地對着陌生劍士道謝。
夜刀神狗朗收刀時目光如刃,“沒事。”
趕到的Scepter4成員隻看到滿地火焰灼燒後的殘骸,以及新聞鏡頭裡那個被黑傘遮住半張臉的陰郁少年,正被裹挾進無數熾熱又不安的懷抱裡。
——————————————
蒼白的病房,消毒水的氣味混着儀器運轉的嗡鳴。
“最近怎麼樣?”青之王宗像禮司溫柔地詢問着病床上的少女。
沒有意外地,毫無生氣的女孩依舊像個冰冷的人偶一言不發,脖頸間的紅色勒痕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消除。
身側的伏見猿比古已經見怪不怪地熟悉了這一場面,這個三年前從實驗室救出的女孩很特殊,毫無融入社會的能力,卻又有驚人又強大的異能力。
照看的醫生面露難色,低聲彙報女孩沒有任何改善的情況,宗像禮司派了很多心理學屆的泰鬥人物來治愈女孩,卻沒有絲毫效果,她就這樣毫無生存欲望地苟延殘喘着。
病房上方,有着用來解悶的投影電視,此時播放着時事新聞,伏見看見熟悉的身影,八田美咲舉着棒球棍暴打權外者的蠢樣被拍得清清楚楚,讓他不由自主地切了一聲,傻瓜美咲,鏡頭一轉,伏見愣了愣,是江。
鏡頭中的少年似乎也感受到投來的視線,傘面傾斜的瞬間,陰翳中露出刺白的側臉,冶麗的眉眼帶着淡淡的陰郁,拍攝者似乎都呆愣住了,這個鏡頭久久停留在熒幕前。
“這是赤王二把手的弟弟?”宗像禮司扶了扶金色眼鏡腳,藏在眼鏡後的目光諱莫難測。
伏見随意地點點頭,目光卻沒有從熒幕上的少年身上挪開半分。
他們沒有注意到病床上女孩機械地轉了轉眼珠,死寂而空洞的眼珠映着新聞畫面。
醫院重症監護室的屏幕藍光閃爍,心電圖突然發出刺耳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