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這種症狀持續多久了?”
“……大概兩周。”
聞言,坐在許均安對面的醫生在他的病例頁面迅速敲下了幾行字。
“那麼你感受到‘它’出現的頻率大概是多少?”
已經半個月沒睡過好覺的許均安強撐開眼皮,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有氣無力地回答:“每天。”
趙醫生點點頭,于是許均安的病曆上又多出一行字。
“你覺得‘它’有傷害你的意圖嗎?”他又問。
許均安努力回想了一會,搖頭。
“那你最近有産生過一些極端想法嗎?比如家住高樓想出門拿個快遞,不走樓梯也不走電梯。”
大概是看許均安的精神過于緊繃,趙醫生還幽了一默幫他放松。
許均安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沒有,而且我不怎麼網購。不過,您說的這種情況算高空抛物嗎?”
趙醫生點點頭,在他病曆的風險評估一欄噼裡啪啦敲下:患者無自殺傾向且不具社會危害性。
“最近有感覺壓力增大嗎?”
許均安:“我覺得每天上班壓力都很大。”
趙醫生了然,又敲下:患者社會功能無影響,認知活動正常。
離開心理診所後,許均安看着自己剛打印出來的超長病曆陷入沉思。
作為一名倒黴蛋社畜,他最近又遇到了新的倒黴事,這次甚至還沾點靈異。
兩周前,正在熬夜處理白天沒做完的工作時,許均安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對方自稱謝居霧的私人秘書,開門見山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許均安——謝居霧去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許均安整個人都僵住了。
就在他冷靜下來質疑這是惡搞或詐騙電話時,對方又抛出一枚炸彈。
“根據遺囑顯示,您是謝居霧先生的遺贈對象,因此,希望您能在最近抽出時間來進行法律上的确認。”
最後許均安還是和這位秘書見了面,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得不接受謝居霧真的已經死于一場車禍的事實。
至于這份遺贈,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他必須一個人搬到謝居霧生前的住所住上一個月。
許均安恍惚之餘覺得有點莫名,況且他本來就對這筆錢沒什麼意思,因此直接拒絕了受贈。
“他的……葬禮是什麼時候?”
聽到這個問題的秘書忽然面色一變,唉聲歎氣道:“忘了您還沒看過遺囑,對于葬禮謝先生表示不置辦。”
許均安愣住,“為什麼?”
于是秘書就聲淚俱下地講述了謝氏集團内部的複雜,痛斥謝居霧那些豺狼虎豹虛僞遠親的邪惡,表示謝居霧大概是不想看到那些人才不辦的。
故事的凄慘程度讓許均安聽得更是一愣一愣的,“所以……”
秘書忽然拔高音調,“所以,這筆遺贈您還是收下吧,畢竟謝先生心中唯一牽挂的人或許也就隻有您了。”
這話聽着肉麻又違和,許均安嚴重懷疑謝居霧這遺産是寫錯了名字送錯了人。
盡管如此,最後他還是沒有簽字确認拒絕受贈,表示需要回去再想想。
而倒黴就是從這開始。
當天晚上,許均安照常去浴室洗漱。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洗完澡準備關水的時候,就在他關的那一瞬間,浴室的燈也跟着滅了。
猝不及防陷入黑暗的許均安:?
“是跳閘了嗎……”他喃喃自語道。
沒多想,許均安飛快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查看一下情況。
然而奇怪的是,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門把手現在怎麼擰也擰不開,壞得很突然。
盡管如此,許均安依舊沒多想,畢竟這種程度的倒黴對他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也許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浴室的溫度好像在一點點降低。一股寒意攀上小腿,許均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在手機沒出問題。
正專心緻志翻通訊錄思考這個情況該找誰來的許均安忽然僵住。
他現在的姿勢是側對着鏡子,而在手機屏幕光線的影響下,他的餘光正好能看到鏡子裡的情況。
霧化的鏡面隐約能看出有一團黑影正在許均安的身後。
用團來形容似乎不太準确,就好像是一團黑霧在不斷擠壓變幻,最終凝實出了一具比許均安還要高大的成年男性的身體。
“它”似乎發現了許均安的異常,瞬息間就使唯一能散發光芒的手機屏幕也暗了下去。
明明是密閉的空間,許均安卻無端感受到了一陣涼風。
有人?不對,他家衛生間不可能藏人。
難道……
不是人?
“它”用手臂環住了許均安的腰,腦袋順勢埋在了他的頸窩,大概是一個從背後輕擁的姿勢。
放在許均安腰間的手并不老實,此刻已經掀開了他的睡衣下擺,很沒禮貌地遊移到了許均安的小腹。
黑影的觸感像是沒有溫度的人類的皮膚,不對,應該是冰塊的溫度。
不是不想反抗,完全是因為從手機屏幕滅的那一刻起許均安整個人就完全動不了了。
這算被猥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