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帝又猛的一拍桌案,“大殿之上是你們吵鬧的地方嗎,既然你有意見,那此事就由你來督辦,中秋樓蘭來使,不容有差錯。衆愛卿可還有事?”
呂相移步殿中,“聖上,老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清嘉帝皺皺眉頭,神色不悅的說,“既然不知,那就别講,退朝!”
諸臣散去。
呂相笑着與諸位同僚再見,回到馬車上便沉了臉色,“白臉小兒,面貌陰柔,就該同女子一樣安分的待在宮裡,我呂家三朝為相,他竟敢如此狂妄!”
呂相長子呂平急忙倒了杯茶,“父親消消氣,陛下如今受薛家蠱惑,自然視我呂家如眼中釘肉中刺,這中秋宴怕是必要犧牲陵容公主了,陛下的怒火不如就讓這薛家來承受吧。”
呂相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此事就交由你了,不要讓為父失望啊。”
“父親放心。”
另一邊,郁家兄弟出了宮,郁少孤看了看半天不動的郁北寒,“子澈有何不适麼?”
郁北寒乖巧的笑了笑,指着不遠處的馬,道 :“今日起的晚了些,便騎馬來的,隻是大家都坐着馬車回去,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無礙,你與我同乘便是,剛才在大殿上伶牙俐齒的,現在坐坐長兄的馬車,怎麼反而拘謹起來。”
“長兄教訓的是,”郁北寒抿唇輕笑,迅速跳上了馬車,麻溜的鑽進車裡,端正的坐在長兄身旁,“長兄,我方才的表現不錯吧。”
“你呀,”郁少孤欣慰的笑了,“忠君守義之臣當直言進谏,巧辯佞妄,你今日做得很好。不過,太過直言不諱于你無利,凡事都要考慮周到。”
“我知道,長兄放心吧,那戶部尚書是呂相的人,而呂相呢又是心胸狹窄、睚眦必報之徒,不過他妄自尊大,而我又一向如此不論黨派,他一定會将氣撒在薛家身上的。”
郁少孤笑笑不說話,我的好弟弟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大殿直言怕是随性慣了,此番說辭估摸是荛殊教他的,呵,陛下也真是太過寬恕他了。
回到府裡,郁少孤想找荛殊閑談,郁北寒有些不大高興,“長兄日前才回來,不是與隔壁那個喝酒,就是找荛殊喝茶,怎的就不陪我下棋呢?我也可下棋,也可喝茶喝酒,長兄卻像看不見我似的。”
“我昨晚不是陪你下棋了麼,明日休沐若無事我便陪你下棋,你想下到何時便何時,如何?”
“荛殊住在梅園,看見挂了燈籠的紅梅樹便是他的住所,我去陪阿娘了,長兄别忘了君子一諾啊。”
郁少孤剛剛踏進梅園,便看見挂了燈籠的紅梅樹下,荛殊披着件貂絨披風已經在等他了。
“雲鶴君這是……嫌冷?若是碳火不足叫人添些即可。”
荛殊做作的歎氣,擡起手做出要扯衣領的動作,“這般确實有些嫌熱,可是若卸了披風,要是折辱了公子的眼那倒是雲鶴的不是了。”
“你不許動它!”躲在柱子後面的渚湫跳下來,摁着荛殊的衣領,擠出僵硬的笑容看向郁少孤,一臉心虛的說道,
“他就是怕冷,特别怕冷,不要浪費碳火,别管他,加件披風的事兒,你們聊。”
走了兩步,又回頭瞪着荛殊喊道:“不許撤了披風!”
郁少孤看着荛殊下巴處的撓痕,會心一笑,“恭喜啊,懷仁這下不再躲着你了。”
荛殊坐下,整理好裳角,舀茶于杯中,遞給郁少孤,“長公子說笑了,還得謝謝您願意關照他。”
“不過是借信回信罷,你來信中的關切之語我可是曆曆在目呢。說起來,我在甯州的各種用度多虧懷仁,定會好好叫子澈好好提攜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