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廳裡的燈光逐漸昏暗了下來,還沒有挂上維修公告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棟洋房,電影正式開始。
這部電影經常出現恐怖片專用jump scare式吓人鏡頭,伴随着緊張的音樂,很容易就把觀衆的心髒提到半空中。
洋房裡的男主人懷疑妻子出軌,家暴并在卧室的壁櫥裡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伽椰子,兒子也被殺死在了母親的屍體前。
而被殺死的伽椰子的怨念和仇恨讓她變成了怨靈,永遠都在詛咒着踏進房子裡的人。
這部電影采用了非線性叙事的手法,看似有點亂,但說的是一個連續不斷的因為咒怨而産生的故事。
找到了,恐怖電影。
手冢終于确定那個臉色慘白的小鬼就是從這部恐怖電影中跑出來的那個目标。
也是因為這個叫做俊雄的小鬼從恐怖電影裡跑了出來,所以這個電影屏幕才會挂上需要維修的标簽。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解決這種問題的辦法,但現在是15:00,這個叫做俊雄的小鬼卻逃到了四個小時後的19:00。
“花子。”手冢綁定了花子的靈魂,不管他身處在那個時空,都會被召喚出來。
花子蹲在椅背的夾縫裡與新交的好朋友揮手告别。
“壞叔叔招呼我了,等我回來帶你去我的地盤玩兒。”
俊雄用純黑色的眼珠專注的看着消失的花子,腦袋小幅度的晃動了起來。
花子出現在手冢身邊時,電影屏幕上正好放着俊雄蹲在樓梯上方的畫面,手冢指了指,問道:“見過這個小孩嗎?”
“是俊雄。”花子點頭如搗蒜,“花子剛剛交到的好朋友。”
手冢張了張嘴,把接下來想說的話給咽了下,他轉頭看向雖然局促,但睜着亮晶晶大眼睛的花子,突然有了一種孩子現在大了,竟然背着老父親在外面結交不三不四男孩子的微妙心情。
“你把他抓……不,帶過來,我想見見你的那位朋友。”
“明白。”花子很興奮,她立刻回到了俊雄身邊,卻發現俊雄現在正站在廁所裡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俊雄,壞叔叔要見你,和我一起去壞叔叔那裡吧。”
“不行。”俊雄搖了搖頭,纖細的脖子像是快要承受不住他的大腦袋一樣,來回晃了晃,“媽媽控制時空,俊雄不可以過去,你們是媽媽的獵物。”
“可是……可是……”花子畢竟還是一個學齡前兒童,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
“是的,我們是朋友。”俊雄用力的點了點頭,“等到媽媽把獵物全都拖進家裡後,你就可以永遠成為我的朋友啦。”
花子氣急,她覺得鬼生中難得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竟然想把她永遠困在這個電影院裡,簡直……簡直……
“氣死花子了!”
花子周身的靈異數值暴漲,加上又是在她占絕對優勢的廁所裡,無力反抗的俊雄被花子死死掐着脖子,發狠似的拽住後腦勺的頭發,一把按進了馬桶裡。
“花子要和俊雄絕交!”
花子大聲哭喊着,手下卻絲毫沒有留情,‘哐哐’按住後腦勺上下起伏好幾個回合後,才拎着滿身滿臉都是廁所水的俊雄直接來到了手冢身邊。
手冢與暈乎乎的俊雄對視一眼,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一片茫然。
“呃呃呃呃呃呃——”
就在這時,電影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渾身是血的匍匐在樓梯上,伴随着像是從喉嚨裡發出的瀕死呻吟,一步一步的從屏幕裡爬出來,挪動到了手冢身邊的陰影處。
很好,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伽椰子從陰影裡伸出雙臂,眼神裡帶着狠厲,用一種近乎瘋狂的擁抱動作向着手冢的身體勒去,卻撲了個空。
“很早之前我就想和那個混蛋主腦說了。”手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出現在伽椰子身後,忍無可忍的伸出手抓住了她雜亂的長發。
“……恐怖世界女鬼們的頭發全部都拖在地面上,真的很髒!”
還沒有經曆過貞子式絕望的伽椰子被一個人類抓住了頭發,她趴在地上扭動着肢體,把自己快要彎折成九十度,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發出“咔哒咔哒”的響聲。
但不管伽椰子怎麼掙紮蠕動,都沒有辦法在手冢的壓制下逃脫,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結塊纏繞在一起的頭發飄落在地上,擋在眼前的長劉海也被清爽的分開在臉頰兩邊,露出了俊雄同款茫然的表情。
“好了。”手冢拍了拍清爽版伽椰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的同伴被你們拖進了電影裡,請把他放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