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着臉看向赫敏,恨不得現在就閉眼昏過去,連續面對三場要命的對話幾乎讓她精神見底。
格蘭傑夫婦仍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明顯表現出不給答複就不罷休的模樣。
還不如不搭話呢!謝伊苦着臉想,就她現在這該死的反應,給不給答複還重要嗎?
她都快要把進二十年的唉聲歎氣給用完了,最後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祈禱她不會氣到發狂。
“……抱歉,是我沒保護好她。”這根本就是默認,謝伊低着頭不敢擡起來,隻感覺對面的兩道目光變成阿爾卑斯山脈壓在身上。
“不,謝伊,别道歉,這裡面沒有你半分過錯,”大山般的目光隻是錯覺,格蘭傑夫婦聽見她的道歉連忙擺手,“我們知道赫敏的性格……”
格蘭傑夫婦苦笑着,又止不住地歎氣。
格蘭傑先生黯然地看着赫敏:“我們一直很擔心,魔法對我們而言太過遙遠,那就是另一個世界。”
他歉然地看向謝伊:“謝伊,事實上我們對魔法界的印象不算太好。”
謝伊對此并不意外,她很清楚巫師在外的名聲,要是有人說自己特别喜歡巫術、魔法、巫師,那才令人感到驚奇,更别提對角巷留給這兩位的印象可不算美好。
“我明白,畢竟是巫師,”她理解地點點頭,“抱歉,當初馬爾福先生和韋斯萊先生讓你們受驚了。”
“謝謝你的理解,謝伊,”格蘭傑先生的眼神愈發和藹,“我們很難理解那些魔法世界的東西,隻能從赫敏的描述和那些影視裡了解,而且按照她對那個叫做……”
他拍着腦袋回憶,“哦……家養小精靈族群的擔心,魔法世界好像不像一開始看見的那樣美好,富有幻想。”
“再加上赫敏所經曆的那些事,二年級時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給我們送信……她用期末考試來掩飾說自己忘記了,但她除了那段時間從沒忘記和我們寫信……我們現在才知道……”格蘭傑先生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些發紅,看着把臉埋在謝伊肩上的赫敏不放。
格蘭傑夫人無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說道:“危險、思想老舊、還停留在兩百年前……這就是巫師社會給我們的印象。”
她搖搖頭苦笑,“可赫敏在那裡,而我們隻是英國的牙醫,認識的朋友沒有一個人知道魔法世界,更沒有了解和幫助自己女兒的途徑……就連知道那些危險都要等到兩年後……”
格蘭傑夫人的眼角抽了抽,她掩飾般地摩挲起鼻梁,順順氣:“但她喜歡那……”她深情地看着女兒,“她喜歡那,我們怎麼能阻攔她呢?”
謝伊很難過,她看着格蘭傑夫婦發紅的眼角和時不時抽動的鼻翼,心裡盛滿了從未體驗過的哀傷。
灰色的眼睛不斷在格蘭傑一家身上閃躲,可到最後誰也不敢看,她在躲什麼?她也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謝伊忽然有點想喬麗絲夫人,也有點想歐内斯特,她想抱住誰,也有點想誰來抱住她。
但喬麗絲夫人和歐内斯特不會出現在這裡,也很少會給她一個擁抱。
她膽怯地窺視過格蘭傑夫婦,忽然明白她想要的那個擁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世界上,或許曾經有過,但未來不會再有。
她緊緊地咬着下唇,感受着透過衣服的濕潤,這才發現自己無法給一個母親和一個父親任何交代。
她啞着嗓子,強打起精神最後也隻能說出:“我很抱歉……”
“别,别向我們道歉,謝伊。這不是好習慣,”格蘭傑夫人擺手說道,“我們沒想要給你壓力,你是個好孩子,我和先生一直都知道。”
馬車停了,停在一片野炊地,雪也停了,篝火在營地中央徐徐生煙。
周邊圍着幾個木屋和小帳篷,帶着孩子的家庭在裡面歡聲笑語。
車夫在前面吆喝着讓乘客下車,他趕着讓馬匹去馬棚吃今天的草料。
格蘭傑夫人率先站起來,揉着眼眶,小聲地抽着氣:“我們希望女兒永遠快樂。”
她放下手,眼裡含着謝伊看不懂卻能深刻理解的感情:“她說……她看見你的每一眼都很快樂。”
格蘭傑夫婦率先下了車,格蘭傑先生是被扯下去的,因為他跌跌撞撞地擤着鼻子說不出話。
謝伊也想擤鼻子,她悄悄地抽了抽,擡起手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擦過眼眶,用力抱着赫敏。
“哭吧,
“别忘記要快樂。
“她們希望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