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通小姐很頭疼,特别是香薰那兩顆大眼珠子在她面前閃爍的時候。
“無論怎麼想,現在就給她準備甜點也太快了——至少再等幾天!”赫敏撓着頭發竭力想要阻攔,香薰那顆企圖用大餐安撫“可憐”主人的心。
她現在深切體會到艾瑟爾和妮娜說的溺愛是指什麼。
在赫敏的想法中,雖然原諒,但怎麼也得讓謝伊再反思反思,至少多理解到自己的問題——可香薰不這樣想。
小精靈是生小主人的氣沒錯,隻要看到謝伊就忍不住念叨再瞪上幾眼。
但她的責備就僅限于此,隻要瞧見小主人縮在床上的苦悶模樣,她就再說不出半句責備的話來。
“香薰不希望謝伊小姐難過!”小精靈據理力争道,難受地扯着胸口的衣服,仿佛在抓緊自己疼痛的心髒,“哦——可憐的謝伊小姐——小姐以前難受的時候就這樣縮在被窩裡一動不動,就連哭都不會大聲哭!”
香薰越說越激動,大眼睛裡好像下一刻就會流出淚水,她的腦袋已經完全被想象出的畫面占滿,幾乎無暇思考自己前一刻還在生氣。
幹細的手指扯着手巾在眼角和鼻尖擦拭,香薰完全聽不進去赫敏的勸說,反而抽抽嗒嗒地幫謝伊辯護:“謝伊小姐是最體貼的孩子,她會明白的——香薰應該給小姐做點吃的,這會讓小姐好過些——她喜歡那道青檸芒果巧克力,要記得降低酸度!”
赫敏無力地按着暴起青筋的頭,求助地看向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歐内斯特,指望他能說上兩句有用的話。
結果歐内斯特隻是木着臉咳了咳,目光遊移地往向窗外:“可以當成午飯,謝伊早上沒吃東西,肯定餓了……昨天那麼累。”
赫敏氣得想用旁邊的闆凳砸他腦袋,就算要軟硬兼施,這些人也軟得太快了吧!況且她剛才除了語氣強硬了點,到底有哪裡值得這樣哄着的?
“就因為這樣,她才會總是我行我素,包括做那些違反規定的事!”
“其實,隻要沒有危險,其他都是小問題,”歐内斯特幹咳着說,“而且謝伊又沒有刻意去惹别人。”
“那偷渡呢?”赫敏壓着火氣問。
“要是她沒有用幻影移形偷跑,其實跟我說一聲就——”
“都!出!!去!!!”
一陣兵荒馬亂,香薰和歐内斯特連滾帶爬地被趕出樓道,走之前隻來得及問一句兩人中午要吃些什麼,結果得到了不用她們管的回答。
趕走攪屎棍一樣的兩個家夥,赫敏咬牙切齒地靠着門檻。
她悟了,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楚謝伊之前說的底氣是什麼,任誰被這樣無腦護着都會有惹事生非的底氣——想想這人竟然沒有像芙蓉·德拉庫爾那樣把腦袋傲到天上,簡直堪稱奇迹!
想着想着,她又無奈地捂着眼睛。
偶爾赫敏也會想,如果一切都沒發生,謝伊也許會成長得更具生氣。
如果她沒從掃帚上掉下來,或許會加入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也說不定,她有那樣一雙好眼睛,肯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找球手;若是她沒有被蠱惑,大概會選上保護神奇生物課,那對家族生意有用,而且魔藥學也需要;要是一切沒有發生,被家人護着的謝伊肯定會更加頑皮,也許會像雙胞胎那樣,不是惡作劇,但會有更多小心思。
她有聽謝伊說起,自己和雙胞胎第一次熟悉起來的畫面不算友善——要是她能健康的成長,或許會和他們鬥上好幾個年級,每次都在學院杯上分勝負。
——可是沒有如果。
赫敏長長地歎着氣,越發無奈地打開緊閉的大門。
灰色頭發的女人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望向窗外,就算她們在門外耽擱了這麼長時間,那張臉上的黯然也沒消減半分。
可在她進門的那一刻,那雙郁結的眼睛又會湧上溫暖的笑意:“别生氣了好嗎?”謝伊輕聲請求道,“我會改的。”
改什麼?赫敏眼角酸酸地想,還不是一樣委屈也不會說出來。
“要……”她在心底憤憤地唾棄自己那根脆弱的底線,躲開那雙好奇的眼睛,“要吃青檸芒果巧克力嗎?”
謝伊終究沒吃上那口巧克力,因為她的牙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甜食。
這當然不是在短短的聖誕節期間造成的,大半年以來不規律的飲食習慣——咖啡、可可在形成齲齒的道路上添了大把力氣。
赫敏止不住地在旁邊數落,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個巫師,早晚會因為那糟糕的習慣患上一大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