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她在乎,
她得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在乎這可笑的顔面——隻有一點。
忽地松開拳頭,把桌上的稿子理了理,鐘面上的分針離上次看時又轉過一圈半。
“看上去剛才的演講很明了,”謝伊挑起眉,悄然把邀請函拿出來反正桌上,“既然各位沒有疑問,那麼我想沒必要浪費寶貴的時間——除去基本的介紹,如何讓它能帶來更多利益,才更加關鍵,”灰色的眼珠在嘉賓們身上轉了一圈,“例如魔文在各家産品上的應用——”
主會人用眼神同人悄然交流,皺起眉快步走到謝伊身邊:“休斯小姐……”她小聲地提示道,“這不符合規定,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嗯?”謝伊饒有興緻地勾起嘴角,“這麼說,留出十五分鐘的空置期,反而不會讓您感到為難?”
主會人張開的嘴角霎時變得僵硬,過了兩秒才辯解道:“并沒有這樣的意思,隻是協會内部有固定的流程——”
“啊——那麼,我有妨礙到誰嗎?”謝伊平靜地問道,“固定流程不過是為保證會議順利進行節省精力,但并不能防止其中出現意外情況吧,還是說協會處理意外情況的經驗就隻有——”她沒有說完,仍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請您慎言,休斯小姐。”
“這是什麼很過分的話嗎?”謝伊敲着桌面,關節稍用上幾分力氣,那封寫有名字以及教授職位的邀請函靜靜躺在那,“或者……在魔文協會,作為邀請來的賓客連意見都不能提出?”
主會人順着她的視線看向邀請函,瞧見信箋上“霍格沃茨教授”的字樣忽然抖了抖臉皮,拉出笑臉:“當然不會,休斯教授,請注意時間。”
真是現實,謝伊暗自在心頭腹诽,一邊忍不住感慨霍格沃茨的名頭足夠有力,可想到這威懾力多半來自于鄧布利多,剛剛翹起的嘴角又垮下去。
主會人快步退回,謝伊重新看向台下的巫師,似乎有不少人被台上的異樣挑起了興趣,而那些“高層”則小聲交談起來。
謝伊打個響指,淡淡的薄霧攏住牆面,刺眼的光被霧擋得柔和,她随意撇過一眼明顯不滿的協會成員們,認真地把墨鏡折好放進衣兜——老夫人的好意可不能胡亂丢棄。
“這樣也許能看得更清楚些,”在麻瓜研究課上秀過的一手投影魔法在台上浮現,而這次演示的不再是麻瓜的世界,它投射出在場巫師都無比熟悉的地方——對角巷。
“時間不多,我就簡單地舉個例子好了,”謝伊笑吟吟地盯住坐在前排的一位女士,她雖然不認識這些高層,但對她們名牌上的公司名稱很熟悉,“安德森女士——”
第一排那位被點名的女士詫異地從交談從被抽離出來,她困惑地看向謝伊,卻發現台上的投影定格到對角巷上的一家文具店。
不等人過多反應,謝伊快速地說:“理論或許稍顯空洞,一部分畢業生想必也有提及過魔文技術的基礎——想來您會魔文在魔法産品上的實踐更感興趣。”
謝伊溫和地看着那位驚訝的女士,仿佛自己來此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引起這一位客戶的興趣:“過去我們……”這個單詞刻意地在口中卡殼,接着被吞咽回去換成,“過去魔文公司有不少實踐案例,一些小小的生活用品,紐扣、燈盞——當然,想必您有注意到生活用品隻是不受重視的一小部分,她們的經營範圍在于魔文技術的研發、魔偶産業鍊、魔話及通訊,也就是說——”
她憑着記憶将對方企業的文具産品列出來,微笑:“也就是說,如何将魔文用于各類切實的産品上仍有巨大的空白,至于它是否能給羽毛筆這類物品做出改變和提升——不瞞您說,恒溫紐扣正是我最初的小作品。”
謝伊滿意地看着那位安德森女士的表情變了又變,從最初的驚異,聽見她講話時猶豫的思索,再到無視周圍人猜忌的眼神向她發問。
管這些人有沒有商量好呢,管她們的“關懷”準備什麼時候放到頭上呢,隻要挑撥動其中一人,脆弱的平衡不就破碎了嗎?
她從來都不喜歡被動的局面,她可以不在乎被人落了臉面,但這不代表有人可以随意輕視。
忽然,謝伊想起前一天艾瑟爾的提醒——總之,她現在想要所有人都正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