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星期又陸續發生過幾起小規模騷動,鳳凰社還抓到了幾名食死徒,可惜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隻是幾名神秘人複活後才加入的黑巫師。
不過食死徒手上現有的力量确實弱于魔法部和鳳凰社結合,說到底他的主力軍還困在阿茲卡班。之前借着攝魂怪叛逃離開的隻是其中一部分,而在神秘事務司之戰現身的那些就沒那麼幸運了,無論是福吉還是新任部長斯克林傑都一緻決定采取最嚴密的措施看押。
聽從煙花的勸告,中間幾次攝魂怪的騷擾謝伊都沒再參與,隻有接到食死徒襲擊的消息才趕赴戰場。
想必是被下達了命令,她遇到的後勤人員都算是熟面孔,隻要見到面就會有人上來聊幾句,而且都在嘗試跟随她們迎擊食死徒。
明面上的說法是體諒巫師人手不足,和特種部隊磨合能多加層保護,遇到攝魂怪雖然派不上用處,但是碰到食死徒還是能發揮些作用,還能累計點對抗食死徒的經驗——萬一爆發正式戰争,也不至于兩眼茫然地沖上戰場。
謝伊和鳳凰社的人讨論過幾次,終究沒有拒絕她們的提議,也拒絕不了。
長時間的并肩作戰,再加上對方的有意貼近,早有些巫師和她們建立起不錯的關系。鳳凰社到底不是傲羅,穆迪能以威望和規矩約束自己的後輩,但是管不了諸多因熱血被召集而來年輕巫師。
而更麻煩的是,會為了抵抗食死徒而參與進來的人,本就不會對麻瓜有太多敵視心理,還有不少人會向她們炫耀自己的魔法能力。
到底被收集走多少情報呢?謝伊推測不出,穆迪等人也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強調不要洩露太多秘密,以及對麻瓜時刻保持警惕。
“你看上去很不想和她們接觸?我還挺驚訝的。”許久不見的塞德裡克悄聲說道。
她們正位于蘇格蘭邊陲一個名為皮布爾斯的小城鎮旁的村莊外,有居住在村子的巫師向魔法部發出求救,村莊周圍的預警魔咒被觸動,有麻瓜在去城裡的路上離奇死亡,他敢斷定那是搗漿咒的某個變形術式——因為這次被搗成漿糊的是那個倒黴麻瓜的腦仁,他不認為會是除黑巫師之外的人幹的。
“表現得很明顯嗎?”謝伊拉攏兜帽從中吐出口白氣,天色已經很暗了,十月份的蘇格蘭很難有好天氣,若不是靠魔法小道具,光是呼吸都會被冷空氣刺得鼻腔發疼。
塞德裡克掃向小路上裡警惕前行的麻瓜,她們正要去麻瓜死亡的現場檢查,為了防止被食死徒察覺,幾名巫師用幻身咒在路邊的樹林裡行走。
“沒有,很得體,”他輕聲道,“可是不像你,離上次見面才過去多久……我猜這點時間不至于讓一個人性格大變吧?在學校你隻有對弗林特那夥人才是這種态度。”
“說不定就是性情大變呢?”謝伊搖搖頭,又重重地吐出口氣,水霧打在頭發上粘濕了發梢,“就算是我疑心病重吧,不過迪戈裡……你說她們想要積累經驗,積累的到底是對付食死徒的,還是對付我們的呢?”
藍灰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着,過了好一會兒塞德裡克才跟着呼出氣,白霧從面具下溢出:“也許我不該這樣講,”他縮緊眉,對自己的行為很不贊同,“可不得不承認,穆迪教授和你的擔心都有道理……都能對付吧,食死徒和我們的能力又沒有區别。”他扭過頭,用正常的聲音說,“我的魔法史成績不算太差吧。”
“對了,鑰匙讓我彙報一件事,他說電台的頻道是你在弄?”塞德裡克重新壓下聲音,看見謝伊點頭憂慮地回憶,“知道兩天前在盧頓附近也有次襲擊事件吧?的确是食死徒幹的,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去那是因為其中一個人和姓為格爾溫的巫師有仇,所以邀上食死徒裡認識同夥去報複。”
塞德裡克的話音頓了頓,組織好語言才繼續說下去:“格爾溫、他的妻子是個麻瓜,還有兩個未入學的兩個孩子都死在了家裡,報複的食死徒被趕去支援的我們隻緝捕到兩名,别的逃走了……但是有件事很奇怪,格爾溫的眼睛不見了。”
“眼睛?”謝伊忽地停下來,摩得腳邊上的落葉脆響,“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塞德裡克仍然皺着眉,和她走到樹叢背後:“就是,不見了……像是被銳器挖走。而且兩個孩子……”他不忍地虛閉起眼,“腹腔被什麼東西炸碎了,看樣式可能是北美産的一種魔法火炮。
“但是痕迹被魔法力量破壞過,确定不了是誰幹的,被抓到的兩個人一直說自己隻是殺了格爾溫,沒見到有人做這事。”
謝伊的表情變得像天氣一樣陰沉,按住太陽穴思索地問:“隻有你們去過現場嗎?”
塞德裡克向已經走遠的麻瓜擡擡下巴:“和今天的配置沒有差别,兩名鳳凰社的巫師,鑰匙和我,加上兩位魔法部的傲羅,那天去的麻瓜就是這支隊伍。”
傲羅在路對面的樹林,用上了幻身咒,兩人看得并不分明。
“鑰匙考慮過會不會是麻瓜動的手,但顯形咒失敗了,隻有魔法的幹擾才有可能。”塞德裡克繼續說道,給謝伊留下些思考的時間才說出他們的猜想,“鑰匙提到有不少黑巫師都會用器官作為媒介,施法或者煉制藥物……他懷疑可能是這類人在動手。而且翻倒巷那邊最近的确出現了很多違禁品,但過去大多是麻瓜……”他逐漸噤聲,歎息着說這實在不光彩。
沒看到現場謝伊也難以做出判斷,除了認為當時有第三人在場,或是逃跑的那幾名巫師背人耳目所為。
而人體,從很早開始就是一類沒有被擺在明面上的魔法素材,最著名的就是古埃及木乃伊——時至今日,你還能在翻倒巷買到走私而來的木乃伊殘肢,要是一整具,那可真是個天文數字。
忽然,她按住太陽穴想到個問題:“那兩個孩子的腹腔被炸碎了?會不會也有什麼……東西丢失了。”
塞德裡克被回憶惹得臉色發綠,就像當時的場景重新出現在眼前一樣:“也許……”他幹澀地吞咽着,“可惜我們用複原咒也沒辦法……一般的修複咒語并不能做到複原人體,所以沒辦法判斷,那些麻瓜的人也做不到……碎得太……”他簡直說不下去。
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頭緒,兩人又已落後太遠,隻得先把疑慮放回肚子裡趕路。
“回去我就讓斯基特寫份通稿。”
毫無疑問,塞德裡克說這件事不僅是告知,問起電台的目的就是要借此通知所有巫師警惕。
或許會有人說黑巫師販賣麻瓜屍體的時候沒人大動幹戈,但對巫師而言,如果食死徒對同類的身體都能毫不顧忌地當做素材,那這場戰争的性質就完全會改變了,單純的殺戮和被當成可獲取資源的素材體是兩個概念。
“你還真敢用斯基特,”塞德裡克确實從諸多麻煩事中挑了個不那麼嚴肅的話題,“我記得兩年前她寫了不少關于赫敏的東西吧。”
冷不丁從别人口中得到“冷戰”對象的名字,謝伊不經意間暗了眼神,語氣卻稍帶上幾分輕松:“嗯,她不介意。二月《唱唱反調》那篇文章就是她讓斯基特寫的。”
塞德裡克轉過來,要是摘掉面具,牙齒都會閃得反光:“嘿,知道嗎?你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在炫耀。”
謝伊攏攏兜帽,一言不發地用幻影移形閃開了。
移形咒的輕響爆在麻瓜附近的樹叢,她們已經接近事發地,對面的傲羅在向确認所探查的位置沒有隐藏的巫師後打了個綠色訊号,塞德裡克緊跟着向半空中發射了一道光束。
接到訊号傲羅們現身到麻瓜們圍住的位置,借用出發前取得的死者遺物使用顯形咒。一道金色的影子從施法的位置浮現,從動作上看他的摩托車停在路邊,人正彎下腰檢查輪胎的情況。
“沒有檢查出來摩托車的輪胎有問題,”名為卡恰的女人在她旁邊說道,“應該說那輛車在檢查時隻有側面被輕微撞傷,我們判斷是被碰到後砸到地面造成。”
謝伊還沒撤掉幻身咒,但不必奇怪為什麼會被看見,幻身咒隻是讓身體顔色和環境融合,并不是隐身。就算是麻瓜,站得夠近就能看到人的輪廓,這倒是能保證她們用幻身咒時不會被麻瓜誤判。
點點頭本想直接上前,可忽然又想到塞德裡克剛說自己過去隻有對弗林特一夥才這個态度。于是頓住身形,主動問道:“我來的晚了,請問還查出來了什麼嗎?”
卡恰詫異地轉過來,用熱絡的語氣解答:“我們的人屍檢得到的結果也是他腦袋被搗成漿糊,但身體其它地方、面部、顱骨都沒有造成損害,當地警方在現場也沒發現到有第二人在場的迹象。屍體早上才被開車路過的人發現,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已經被排除嫌疑。”
謝伊點點頭表示了解:“意思就是,隻有魔法才能做到……”她小聲說了一句。
沒等卡恰接話,金色光影呈現出的畫面卻出了異常,一道光束忽然打到剛檢查完畢站起身的麻瓜頭上,他僵直地往地面倒下。可沒給在場所有人反應的時間,兩名傲羅周身傳來盔甲咒被擊中的劇烈的爆響,而她們旁邊的麻瓜幾乎是瞬間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有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