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他忽然想到什麼,猶疑地閃閃眼睛,最終在内心的驅使下斷斷續續地詢問:“剛才……那個食死徒喊過一聲……”
“沸血咒?”謝伊幹脆地接過話,“禁書區第三層《血與詛咒》第7章,若對手身上有滲血的傷口,在對施咒對象抱有惡意的情況下,可以通過傷口使對方的血液灼燒至沸騰。”
好坦誠……
比剛才更沒話講了,想想對方還受着傷,實在不便過久耽擱傷情,塞德裡克捂臉搖頭,歎着氣還是決定向這位認識七年的同學道句提醒。
“那畢竟是黑魔法,謝伊,”他頗為真切地勸慰,“我想不必提醒你這有多危險,但你最近的心情似乎受到不小的影響……也許你不太适合學這些東西,即使它們真的足夠強大。”
終歸是好心,面對老同學真心實意的關心,她沒辦法冷淡地忽視:“我知道,謝謝,迪戈裡。”頭一次瘸腿,走到壁爐前還有幾分困難,拒絕了對方的攙扶,扶着牆蹦過去,她想了想又回頭說,“事實上,應該說我太适合學這些東西了。”
留下塞德裡克疑惑的表情,向壁爐裡丢了把飛路粉:“霍格莫德豬頭酒吧。”
綠焰一閃而過,從豬頭酒吧二樓掉出來的時候沒站穩還摔了一跤,阿不福思上樓查看時還罵罵咧咧地說下次來之前最好給個提醒,他這兒又不是交通中轉站。不過看到臨時打上繃帶的腿,他又閉上嘴,大概是為了彌補剛才的話,還好心地幻影移形給人送到學校大門口,再通知龐弗雷夫人出來接人。
得虧時間已經到了半夜,要不然想不引人注意地混進校醫院還是件麻煩事。
“我建議你這些天卧床休息,”龐弗雷夫人嘴角緊繃,用剛調出來的藥劑撒在她腳跟上,再用工具清理傷口中的雜志,“腳跟的骨頭全碎了,北美火炮彈……不是個好清理的東西,裡面的填充物是産自當地一種會爆炸的植物,裡面的濺射物一旦進入傷口就會和血肉交織在一起,而且會蔓延,直到整片傷處都像餡餅肉一樣。”
謝伊疼得額頭直冒汗,聽到餡餅又想起格爾溫家的兩個孩子的腹腔,還有餐桌上的餡餅:“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不會再想吃餡餅了。”
“你應該保證自己在外面更小心點,”龐弗雷夫人尖銳地說道,但不像三強争霸賽時那樣怒氣沖沖的,她的動作盡量變得更輕,“但是戰争總是這樣,二十年前就是這樣。”她疲倦又難過地歎氣,“小心些,再小心些吧,孩子。”
“我會盡全力,”謝伊輕聲說着,忽然想到為什麼巫師都沒有叫做那個麻藥的東西,她難道是什麼受虐狂嗎?
正想着,龐弗雷夫人又往上面倒了一瓶魔藥,疼得人一陣激靈,見謝伊臉都快變綠了,她毫不客氣地控制住緊繃的小腿:“這能讓骨頭、皮肉還有神經分離——碰到神經會很痛,忍着點吧。”
這是“很痛”這種詞就能概括的嗎?!
“看吧,以後不想再經曆一次,就别再碰那種火炮彈。”
這是她能決定的事嗎?!
“好了,”等揉成一團的骨頭渣子、皮肉和神經分開,龐弗雷夫人又倒上去好幾瓶魔藥,整個傷處癢得出奇,說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也不為過,“等它們重新長好,有的地方已經被污染了,清理傷口必須丢掉——讓布巴吉教授回來代兩天課吧。”
“不要……如果不是還要上課,我就去聖芒戈了。”變了條毛巾把臉上的冷汗擦幹,低頭才看見手腕也全都被汗濕了,身上穿的黑漆漆的巫師袍,倒沒那麼顯眼。
“那就找個椅子,或者拐杖,左腳不要觸地。”龐弗雷夫人在床架子上挂上固定架,準備給她把腳腕挂上去。
“不……我不能這樣上課,”謝伊堅決地搖頭,“哦……把固定架給我吧,龐弗雷夫人,等下我還是回辦公室休息好了。”
“學校沒有規定說教授不能拄拐棍和坐椅子,你就算有四條腿也能進去上課。”龐弗雷夫人這下生氣了,無論是脾氣多好的醫生看到不遵醫囑的患者都不會有好語氣。
可她不想被人知道,否則總會傳到赫敏耳裡……她肯定會擔心,說不定會哭,也許還會生氣,那天發火的導火索還是因為她差點受傷,而這次是真的傷到了,即使她認為這不算什麼嚴重的傷——雖然還挺疼的。
沒那麼多原因,她隻是不想看到她難過,說好的合适的時間也還沒找到,她不想以這樣的原因強迫對方來關心自己——就算對方肯定會更想照看她。
“我不能這樣上課,”她倔強地說。
“那你以後就瘸着吧。”龐弗雷夫人不慣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