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幻興奮極了——他主動抱住了水的王子，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對方的胸口。

随後，他又立刻起身，跳着轉了過去，将薄紗半遮的背部與紮起的精緻發辮暴露無遺。

“……你親自幫我戴。”

少年語氣中帶着幾分嬌嗔，而另一個人也願意寵他，拿起絲帶開始比劃。

精緻的少年從不虧待自己，頭上帶着漂亮的發飾與珍珠綢緞，将細膩的褐色長發紮成側向一邊的高馬尾，另一側掉落的頭發又被珠鍊束起垂落臉龐，水清漓看着自己那條顯得簡單又粗糙的絲帶，一時不知道該綁在那裡。

于是，他目光下移——

姬幻内裡穿的是一件貼身深色無袖旗袍，布料上繡着大量色彩絢麗迷亂的圖案與不知名花團，後背确裸露大片皮膚，又被半透明的藍紫色紗衣遮掩。

水清漓比姬幻高了快一個頭，在極近的距離下，正好能透過脖頸與紗衣的空隙處，看到下方白皙的皮膚。

他垂眸，神色不明，冰涼的手指碰觸細軟溫潤的皮膚，引得少年身體僵硬一瞬。

那手緩緩上移，撫上未佩戴任何飾品的幹淨的後脖頸。

因為觸碰的地方實屬危及性命，姬幻下意識抓住那隻手阻止，随後，又輕輕放下，以表示絕對的坦率。

水清漓呼吸一重，他的手心就按在那人的弱點上，皮膚下血液湧動，一跳一跳，預示着鮮活的生命。

他隻需要輕輕收緊，似乎就能将這纖細脆弱的脖子掐斷，因為這人已經将自己全盤托出。

手指停留了一會，另一隻手便将絲帶拿起，貼上皮膚。

不一會，姬幻隻覺得側脖一緊，那來自其他人的重量便消失，隻剩下脖子上多出來的輕微束縛感。

“好了？”“嗯。”

姬幻轉了回來，但以他的視角看不到全貌。

“怎麼樣？”

“……好看。”水清漓回答他。

“哼。”姬幻瞪了他一眼，但并非不滿，“真的假的，我身上可沒什麼能搭配藍色的顔色。”

對于這個問題，水清漓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摸摸系在脖子上的那條絲帶，水清漓打的蝴蝶結不緊，但很穩固，絲帶的布料很軟，用不了多久他就适應了這條絲帶的存在。

“嗯……讓我看看。”水清漓配合着凝出水鏡。

姬幻在水鏡前轉了一圈：“好吧……是有點奇怪，但……整體不突兀。”

他輕碰水鏡，水鏡化作流水落回湖底，然後擡臉像一隻驕傲的小雀兒：“哼哼，你的禮物我就收下了。”

水清漓見狀也不自覺揚起嘴角。

……

兩人在湖邊娓娓而談，從白日到夜深。

“人類世界……”姬幻摩挲着手上那縷長長的絲帶，朦胧模糊的記憶在記憶之海裡浮沉，而這個詞彙好像勾起了回憶，姬幻沉默了。

水清漓不是會主動挑起話題的人，他陪着姬幻，仰望星空夜色。

褐發異瞳的少年冷不丁開口，發出一個怪異的話題：

“你說……如果我其實是人類……”

“什麼？”

水清漓看向姬幻，後者卻自行結束了話題。

“……沒什麼，你就當我突發奇想吧。”

少年站了起來，水清漓看着他，突然感覺有一種無形的隔膜阻擋在兩人之間，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前些日子姬幻受傷的那次。

“好了，你别多想。”姬幻見水清漓陷入沉思，忍不住想笑，“最近你别去人類世界了，我直覺會有什麼事發生……”

話題被輕易轉移，但姬幻的異常還是被水清漓記下……至于人類世界，他對其本身不感興趣，這次也是因為仙境沒有幫其解惑的仙子，所以才前往人類世界。

之後沒有别的事影響，他也不會主動去往人類世界。

仙子就應該與人類保持距離。

這是他恒久以來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