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先消化消化,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了。”齊景以為他還要吃,隻道。
“齊景,不對,齊景哥,”齊陽嘿嘿笑了兩下,“我相信你是我的好兄弟了,謝了!”
“嘿,你這小子!”
齊景鼻子一酸,上手想揉揉他的頭,剛伸出,又放下了,笑得憨厚,“你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我把這碗筷收拾了就帶你去找老胡看一下。”
“老胡是誰?”
齊陽圍着齊景轉,幫着将盆盤在懷裡。
“咱村的老大夫,看病呱呱厲害,不過這兩年年歲大了,有點勞不住了。”
齊景一頓,囑咐道,“大牛,如果你這症狀一時半會兒看不好,你記住,多幫幫老胡,在他那打打下手也好,皮子厚一點,老人家性子雖頑,但心還是善的。”
齊陽聽罷,隻笑道,“放心吧,齊景哥,我都聽你的。”
齊景也笑,輕輕給了他一手肘,“什麼齊景哥,多客套,和你一樣的,喊我大慶就好。”
“好嘞,大慶哥!”齊陽興沖沖道。
說話間,兩人就走進一個帶院的紅磚房,一個婦人正在大紅盆子洗着一家的衣服。
“喲,是牛子啊!”婦人扔下衣服,往圍裙上一擦手,拔腿就過來。
她發間有些白發,面容卻慈愛,“老天保佑,你可終于醒了。這兩天擔心死嬸子了,你說你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嬸子下去還拿什麼見哥哥嫂子。”
“娘,别吓着他了,大牛這兒,不記得了。”齊景點點腦袋,往齊陽前面站了站。
他又向齊陽介紹,“大牛,這是我娘,張桂花,和你娘張秀娥情同姐妹。”
齊陽點點頭,朗聲道,“嬸子好!”
他看着婦人驚得向後仰,摸了摸後腦勺,笑道,“沒事嬸子,就是忘了點東西,不礙事,說不定過兩天就想起來了。”
熟料張桂花一瞪他,手一撒,“這豈是一兩天的事!!那幾個沒好教養的東西!”
說着,撈起衣袖就往外走,“不行!我得找鐵蛋他媽理論去!”
“娘娘娘,冷靜點,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胡大夫看看……”齊景急忙去攔。
正攔着,迎面走來一位魁梧大叔,一雙深邃眸子如射寒星,乍看像是一頭猛獸,他背着個麻袋,手裡是拿着兩隻兔子。
“他爹!”張桂花招了招手,大聲叫道,“你過來!”
隻聽齊景說道,“那是我爹齊天,和你爹齊大山也是義結兄弟,他三天前進山去了。”
張桂花拉着魁梧大叔将前因後果都道了一遍,臉都通紅的,“他爹,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齊天沉吟半刻,一敲闆子,“大慶說的對,先得把人送到老胡那去看看,等老胡人看了,好與不好,不論什麼,咱們都得去鬧上一鬧,欺負人都欺負到咱們孩子頭上了。”
他看向齊景,問,“這樣可行?”
齊景點頭,說,“爹做事總是得當的。”
齊天臉上露出一絲笑,他走上前,拍了拍齊景的肩膀,又拍了拍齊陽的肩膀,自豪地說,“你們兩兄弟,不錯!”
聞言,張桂花也高興,“那當然,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
齊景拉住張桂花的手,道了聲,“那自然是娘和爹的。”
張桂花和齊天高興了,兩人就互相幫着将麻袋和兔子安置好。
而齊景把碗筷一放,就帶着齊陽往胡大夫家裡趕,聲音帶着一股松氣的感覺,“就在前面了。”
“大慶哥,嬸子和叔人都很好哎!”齊陽道。
“的确,我爹娘都是很好的人,但……”齊景表示贊同,卻又頓住。
齊陽:“怎麼了?”
齊景:“大概是我的緣故吧,以前在城裡讀書的幾年,見到了不少同學的父母相處,現在回到家裡反倒有點别扭。”
齊陽:“大慶哥想說的是,替嬸子有些委屈對吧?”
齊景一驚,腳步一頓,轉身看着他。
齊陽笑了,很爽朗的笑,“大慶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從小就挺聰明的。”
“是、是,”齊景緩過神來,也笑了,“你一向機靈聰穎,也是神了,怎麼知道的?”
“我還記得些家裡的東西,姊姊當年就在城裡讀書,和我說,男女平等,她才不要事事都讓着我,”齊陽道,“但咱們這小村不一樣了,對吧?多的是婦人聽丈夫的。”
齊景感歎道,“你說,你當年要是和我一起到城裡讀書多好。”
“那不呐,我喜歡山裡這林子,咱都是吃着這山長大的,以後呢,也得埋在這兒。”齊陽不以為然,隻笑。
他頓了頓,又勸道,“大慶哥,嬸子和叔大半輩子都這樣過來了,說明自有它的一套道理,你要是心疼嬸子,就對她好些,叔人也不錯,但畢竟年紀上來了,你也要顧着些。”
“成成成,你小子,有時候心思玲珑像個姑娘似的。”齊景大笑,攬住他的肩膀。
齊陽隻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