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頌哥兒一眼,衛柏擰頭急急忙忙跑回去拿銀子了。
遠遠看着人越來越多,衛柏把銀子塞在袖子裡,喊着“不好意思讓一讓,讓一讓”擠了進去。
剛剛還着急的衛柏瞥了眼趙金花,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頌哥兒,調整了一下呼吸後才不急不忙的開口:“我看别人花十兩銀子娶了他,以後人家過上了好日子怕不是還得接濟你吧?”說完還撇了撇嘴以示懷疑和不屑。
看熱鬧的人也開始順着起哄。
一聽這話趙金花也愣了一下,林輕頌這小蹄子還能過上好日子?
轉眼一看是穿着粗麻衣的漢子在說話,趙金花奚落道:“你這窮後生在這兒嚷嚷什麼呢,跟你有什麼關系啊!還有你們這些人湊什麼熱鬧,這熱鬧你們看得起嗎?頌哥兒的籍契可在兒呢,還有村長見證呢!”
她拿出頌哥兒的籍契,說着還抖了抖手中的紙。
早就站在一旁的柳石村村長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衛柏按下心中的欣喜,吊兒郎當的說:“你給我們看看,要不然我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騙我們的。”
“哼!村長在這兒,想你們也不敢做什麼。”趙金花這麼說着把籍契給衛柏他們看了,衛柏心中慶幸還好原身讀過書,要不然這字他還不一定人生。
衛柏仔細浏覽了一下,心中默念名字——林輕頌,真好聽。
周邊人看完又回到衛柏手中,衛柏泰然自若的疊起來揣進懷裡,看着趙金花張牙舞爪要撲過來的樣子,拿出十兩銀子扔在她身上,正色道:“以後你們兩不相幹。”
趙金花撿起掉在地上銀子連忙捏在手裡,生怕被人手快搶去了。
眼看着錢契兩訖,村長嚴肅聲明這件事到此為止,歎了口氣搖着頭就走了,簡直是有辱村風啊!
衛柏走到還在錯愕的林輕頌面前,低頭柔聲說:“要收拾一下嗎?”
眸光閃了閃,林輕頌低聲說:“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她還沒還給我。”
趙金花聽了着急忙慌的去屋裡頭把錢放好,拿了一個包袱遞給衛柏。
村裡人見了又開始嚷嚷“難怪頌哥兒被她磋磨呢”“唉,頌哥兒是個孝順的”……
人群漸漸散去了。
衛柏拎着包袱在門口等着林輕頌收拾。
趙金花在屋裡頭整理自己的小金庫,足足二十兩銀子呢!
她心中得意,想着這下能拿捏住何家父母了,誰叫他們一直借口說嫁妝少搪塞自己,害得自己現在還沒能過門嫁給柱子哥。
現在是下地幹活的時候,散去的人三五成群向各家田地走着,讨論着衛柏是哪家的、頌哥兒以後怎麼樣、趙金花以後怎麼樣......
王嬸子聽了嗤笑一聲,高聲說:“那小兩口以後怎麼樣不知道,趙金花那不要臉的婆娘肯定拿着銀子屁颠屁颠的嫁去何家咯!”
聽了這話,大家都大笑起來。
這姓趙的是真不要臉,平時就使勁兒磋磨頌哥兒,别人幫着頌哥兒說句話她還更加變本加厲。
想是林家攢下來的銀子都要被她敗光了,才這麼積極的想嫁去何家,鄰村的何柱子雖有個癡傻的兒子,但何柱子做木匠賺錢啊!現在有了銀子作嫁妝可不得積極準備咯!
看着林輕頌隻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衛柏皺眉有些憤然。
罷了,自己會對他好的。
如此安慰了一下自己,衛柏接過包袱說:“走吧。”
愣了一下後,林輕頌跟在衛柏身後亦步亦趨,走了兩步,衛柏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他,說:“不用落後我一步走,并肩一起走吧。”
林輕頌聽了走上前與衛柏并肩走着,隻是目光時不時落在衛柏拎着的另一個包袱上——那是娘留給他的。
活像被逗貓棒吸引的小貓,衛柏低笑了一聲,解釋說:“有點小重,回去再給你。”
林輕頌點了點頭,沒再盯着那個包袱了。
兩人一路無言,好在兩家距離不是很遠。
看着眼前的青磚瓦房,林輕頌有片刻的失神,爹娘以前跟他說過等家裡攢夠了錢就建青磚瓦房,現在卻隻有他一人住進了青磚瓦房。
但好像也不是一個人,林輕頌想着偷偷瞄了一眼衛柏。
進門坐定後,衛柏輕放下兩個包袱倒好水,和林輕頌相顧無言對坐着。
卷曲着食指蹭了蹭鼻尖,衛柏開口打破寂靜:“折騰半天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看着衛柏即将走出門的背影,林輕頌連忙開口追問:“你要去哪兒?”
衛柏的腳步慢下來,回過頭來快速掠了林輕頌一眼,垂眼解釋說:“田地太久沒打理了,我去看一下。”
林輕頌有些許困惑,但沒多問,隻是朝衛柏說:“你等一下。”
随即拿着桌上的空竹筒裝滿水,快步走到衛柏身邊 ,擡眼看着他,說:“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咱家的田地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