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頌端起酸梅湯抿了一口,“巧兒姐怎的突然來了?”
說起這就好笑,宋巧娘嗤笑一聲,見林輕頌疑惑不解的樣子才收斂下來,“還不是你家相公,怕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特意去我們家肉攤上找的我,叫我陪陪你。”
林輕頌的臉肉眼可見漫上血色,巧娘見了沒有再揶揄,“想着你繡活好,正好我這幾天給小牛縫衣服呢,今天繡花也請教一下你。”
哪成想林輕頌的臉更紅了,連聲道沒有沒有,說着就要接過衣服看看。
被巧娘攔了一下不明所以,宋巧娘努努嘴,“先把今日的銀錢清算收拾好吧,這繡活不急。”
落筆“二兩五錢并八十五文”,今日涼菜雖不多,但也掙了三錢多。
林輕頌心中欣喜但面不改色收拾好紙筆放去卧房,順便又給孫嬸子結了今日的工錢。
“多謝東家。”
“嬸子回去歇息吧,明日不用來了,”林輕頌說着見孫月華二人臉色變了,連忙接着說,“明日我們歇一日,自然不用您上門了。”
“嬸子,若是下雨也歇攤,您别白跑一趟。”
話畢,孫月華才反應過來連聲應好。
妯娌二人就着繡花花樣一陣言語,時不時還拉着一旁塞吃糕點的小牛上身比弄兩下。
衛柏今早忙活完去等訂好黃瓜,哪成想有小半車,就帶秦成志上門了。
等候見聽見旁邊的小販在蛐蛐今天擺攤晚些的秦成志,這經曆确實叫人唏噓,可後面講到他夫郎時粗鄙之詞不堪入耳。
“黃瓜正應季,一斤兩文錢,四十二斤,算四十斤吧,八十文。”秦成志說完收起秤。
衛柏和林輕頌把黃瓜拾撿好,進屋和夫郎簡單交代了秦成志家裡的情況,送秦成志出懷安巷時遞過八十四文,秦成志就略了一眼也沒數。
衛柏知道他不是信任自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少給他也知道地址,再說了就幾文錢的事兒也不值當。
分别前衛柏簡單提醒了婦人哥兒和小孩走失的事,見秦成志陡然正色才粗略帶了一句這兩個月都收黃瓜。
秦成志鄭重點頭後便推車走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衛柏回神晃了晃頭,走進叮叮當當的鐵匠鋪子,“師傅!我的刀打得怎麼樣了?”
鐵匠聞聲看過去,是前幾天大早跑過來說要打套刀的主顧,撈起布巾擦了把汗,“跟我來。”
“就是這四把刀沒錯吧?”鐵匠打開包袱問道,他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隻是順嘴一問。
衛柏一把把拿起颠着試了下,點頭肯定,“不錯,”見鐵匠嗞着個大牙,又補充道:“難怪您家鐵鋪聲名遠揚。”
付完剩下的六錢衛柏提着刀具趕回去了,路過李如松的攤子的肉攤見還剩兩根豬棒骨和一小塊肥瘦相間的肉,“如松兄,這些我要了。”
李如松隔老遠就看見提着包袱的衛柏了,正好他也要收攤了,“行,等我收拾一下,一起回吧。”
見衛柏要動手幫忙連忙攔住,“沒事,東西不多,你别弄髒了手。”
小牛趴在桌上犯困,迷迷糊糊看着阿娘和小嬷貼得很近,頭一晃一晃的,聽見敲門聲突然精神噌的一下坐起來,“有人來啦!”
門一開,五人面面相觑,而後都笑着各回各家了。
快到平時吃午飯的時候了,院門關上衛柏拉着林輕頌走進竈房,“今天中午吃馄饨面。”
“馄饨面?”
“對,馄饨和面。”
衛柏正欲展示打好的刀具,隻見林輕頌想起什麼似的跑出去,沒過多久又抱着罐子回來。
“我們喝完還剩了些,我又鎮起來了。”
說着給衛柏倒了一碗,“快喝。”
衛柏端起喝了一大口又遞給林輕頌,“你喝,我去做飯。”
說完轉身舀面粉揉面團。
這沒什麼好拉扯的,罐子裡還有呢,林輕頌又抱着罐子去鎮上了。
進來瞥見竈台上打開的包袱,隐約間看得見銀光,“竈上是什麼?”
“嗯?”正在火爐上炖豬骨湯的衛柏轉頭看了眼,是剛剛拿斬骨刀剁豬棒骨打開的包袱,蓋上蓋子,起身拿過包袱放到桌上,打開說:“是我和你說的前幾天打的刀具。”
兩把菜刀和一把刨子、一柄小刀,林輕頌不解,“除了刨子其他的有什麼特别的嗎?”
衛柏一一介紹。
“這把是文武刀,也就是家裡平時切菜切肉的菜刀,這一把是斬骨刀,最後一柄小的事雕花刻字的,都是按照我的習慣打的。”
兩人低聲笑語交談着,今天賺了多少銀子啊,下次的份量啊......
突然聽到噗嗤噗嗤的動靜,衛柏恍然過去撇掉浮沫加鹽調味,蓋上蓋子接上先前的話頭。
“對了,阿頌,到時候飯館要是忙起來得雇個廚子。”
林輕頌也不想到時候衛柏太辛苦,“嗯,相公這麼說是有人選了?”
“就是今早來送黃瓜的,他家以前也是開食肆的,後經變故才無法學業開始賣菜養家。”
見夫郎陷入深思,衛柏又說:“雖說不能這麼武斷,但從他變賣家産救家人、掏光積蓄救夫郎的事兒,還有我從那條街上其他人那裡旁敲側擊的,人品不錯,踏實做事。”
林輕頌聽後連連點頭,早上相公隻是簡單提了嘴那菜販家中境況不太好,但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多跌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