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多是帶着碗來的,隻有趕着來吃飯的食客沒做準備,因此稍有講究或是覺得外頭天涼的猶豫一番,問:“衛老闆、林掌櫃,不知可否讓我們進店坐坐?”
林輕頌最知寒涼,加上隊中還有幼童,當即點頭,隻是提醒了一句:“店内某些細微之處可能沒有打掃得那麼仔細,如若碰見還望海涵。”
問話的人連連擺手:“我們理解的,兩位老闆解禁的頭天就開門施粥,心腸果真是頂好的!”
人群中拿着家中空碗的附和說:“就是說呢!這樣好的臘八粥可很少有人舍得,量還大!”
......
對這些誇贊夫夫二人都沒有聽進心裡,聞言沒有多作表示,隻是叫來店内閑下的方遠等人:“阿遠,你們招呼一下客人。”
高出不勝寒,他們的本意并不是想樹立任何形象,況且樹倒猢狲散,若有朝一日某個舉動讓食客認為他們不似所謂的好心腸,那些輿論可不是輕易能承受的。
“啊呀!這麼熱鬧呢?”薛清搭上錢錦遞過來的手,在錢錦緊張的目光中步伐輕快的邁下車凳。
衛柏和錢錦沒聊幾句就隐約聽見了紀談的聲音,直到動靜難以忽視林輕頌和薛清才止住對有孕話題的談論,“羅绫姐來了嗎?”
六人自覺分成兩波,各說各話。
因着一間飯館免費放粥的消息被口口相傳,沒到正午店内備好的粥已經見底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圍堵在飯館門前的百姓漸漸散去,店内坐下的食客也相繼告辭。
衛柏見五人風雨不動穩坐在大廳,尤其是夫郎和兩位嫂子湊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麼,不解問幾人為何還未回家。
今日店内的夥計都沒湊齊。
周時予告假說家中有事,張明智被衛柏派去給柳石村的兄弟們遞消息,但最近形勢才轉好,張明智隻身一人不安全,便又加上了張持,因此就算消息傳到後急忙運菜進城飯館今日也沒法營業,好在有秦蕭夫夫二人齊上陣店中才好些。
好不容易逮着說教錢錦的機會,紀談說得正起勁,忽而聽見衛柏的問話,頭都沒轉,輕描淡寫道:“這不是留下來吃午飯嗎?”
衛柏眉心微蹙,剛要解釋就聽見屋外吵嚷驚呼的動靜,這會兒正在收攤,他以為是陶金他們不小心惹了事,還沒走出門就安下心。
畢竟顧小少爺的嗓音辨識度無人能及。
“一間飯館,我們來啦!”顧知溫氣宇軒昂舉着手中的兩隻母雞,高聲喊道。
衛柏扶額,真想一不做二不休關門大吉。
和夥計們打過招呼後顧知溫将兩隻母雞在衛柏眼前晃了晃,衛柏真的不想秒懂,搖頭歎息,調侃說:“顧少爺惦記大半個月了吧?”
睜眼就見顧知溫眼角含淚,大肆宣講自己這些天忍受的折磨,諸如多饞烤雞、火鍋之類的。
錢錦淡淡瞥了戲精的侄子一眼,不動聲色護住夫人,薄唇微啟:“一邊兒玩去。”
得了錢叔好處不久,再加之薛嬸有孕在身,顧知溫沒有向往常一樣任性地死纏爛打,乖乖點頭,揚起精神說要親自做烤雞。
“知溫你就歇着吧,稍後等閻昭他們到了你再表演。”紀談看見他就腦仁疼,這半個月在家中小糕有事沒事就舉例知溫哥哥如何潇灑,盡頂嘴。紀談心中埋怨完,餘光見衛柏對于他們的言行一臉茫然:“放心衛老闆,食材我們自備了,隻勞您動動手,咱們可少有這麼長日子不見面的,我可是想念的緊啊!”
“想念衛老闆的手藝和飯館的飯菜吧……”顧知溫手中的母雞交給在後院的孫嬸,聽見紀談的話低聲嘀咕。
無奈那一瞬十分安靜,針落可聞,因此嘀咕聲好似放大了數倍,在場衆人聽得一清二楚 ,幾乎是哄堂大笑。
等閻昭他們到了,鬥嘴還未停止,甚至閻昭和宋清也被拉進了戰局。
衛柏和夫郎對視一眼,唇形示意對方注意些。
林輕頌含笑點點頭,聽着看着周身的熱鬧,心中感慨,大半個月像過了幾年似的。
夫郎和夫人們聊着孩子和身孕的話題,成家和未成家的漢子都被趕去廚房給衛柏打下手。
“恭喜啊衛老闆林老闆!”
飯菜上桌後紀談以湯代酒舉碗恭賀二位,緊接着其他人附和說兩位老闆恩愛肉眼可見,就是沒想到驚喜來得這樣快。
林輕頌紅着耳尖一一應着他們說的喜慶話,衛柏無奈搖頭,說這些吃食都堵不住他們愛調侃的嘴。
衛柏這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實在難見,說話的衆人頓時更加來勁。
方遠坐在林輕頌身旁,目光在對方平坦的腹部流轉,下一刻擡頭眼神堅定說他們接下來的日子一定盡可能讓他少操心,在場的其他夥計跟着一起符合我,惹得林輕頌忍俊不禁。
紀談聽見了調侃二人找的夥計都是重情重義的。
“廢話麼你這不是?”錢錦給夫人夾了一筷子炒菌菇,語氣平淡道:“在座哪個是薄情寡義的?能湊到一塊兒大家夥就沒有差的。”
不愧是手下管着各種鋪子的大老闆,衛柏内心給錢錦豎了個大拇指,這番話說得在座誰的心裡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