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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補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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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推門的時候,我已經守在門後許久了。

當他急匆匆進來,險些把我拍扁前,餘光看見我這個渾身是血的小紅人的他瞬間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希!”

還沒等我說話,來人就把我給抱了個滿懷。短暫的接觸中意識到我身體零件齊全毫發無傷,他的手指一點點抹掉我頭發上的血塊,凝視這張擦掉了血迹的臉,摘下鼻梁上的平光鏡,仔細收進我的腰帶。

“好慢啊,傑。”

從一旁小門内鑽出來的,是抱着天内理子遺體的五條悟。

他身後擠出一兩個面孔陌生的普通人,他們伸着脖子向這邊看個不停,似乎還想挽留蓋着白布的軀體,卻不敢接近這個渾身挂血的少年。

其實剛進内堂的時候,盤星教的教徒們很熱鬧地聚在大廳裡,似乎在因為星漿體死亡、他們所信仰的天元大人得以繼續保持純正而慶祝着,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我用淚水織成警戒線,一邊勸說一邊驅趕,将那些教徒都轟到後門宣布慶祝會解散。雖然不管怎麼驅逐,還有幾位不願意離開的躲到了房間裡悄悄伸頭看着。

五條悟沒有這個耐心,也沒有這麼幹的理由和心情。不如說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做,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站立說話做事,是因為結束戰鬥之後,我把他從房頂上領了下來。

我說,悟去找理子的遺體,我來趕走教徒。他就松開了已經将我的手腕捏紅的指節,神色平靜地去内屋抱來了理子。

“都内有好幾處盤星教的設施,七海把地圖給了希。”

夏油傑簡單解釋了一句,注意力卻放在四周。我知道他還有些茫然,正在接收此處的信息,弄清楚在這個地方發生的所有事。眼前——已經失去生命的十四歲女孩、探頭探腦隻為再觀星漿體屍首的完全被洗腦的教徒、神經麻木的摯友、還有早就把那份瘋狂全部收斂起來平靜到大家會下意識依靠的我。

“愛理隻是暫時離開了,她留下一個東西,能夠讓理子活過來。傑,放輕松。”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一切,最後同五條悟一樣落到了我身上。

那溫柔的眼神讓我愣住了,夏油傑再度靠近,他的嘴唇在顫抖,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那麼不沉穩的表情。

黑發的少年看着我衣服上胸口的破洞,我腹部的破洞,已經被一刀劈爛的外套早丢了,白襯衫成了紅襯衫,無法修複的布料留下胳膊和肩膀上密密匝匝的刀口。他極盡溫柔的眼神是從幾乎碎開的眼瞳中投射而出的。

本來這場戰鬥帶給我的負面情緒早就超出了阈值把一切都毀了。我自己也好奇為什麼我還能一聲不吭保持穩定,大概是身體上的痛苦早就磨煉體驗過,精神上的痛苦則是擔憂心鎖松動會鬧出大亂子,恐懼和憂慮占了上風,牢牢控制住了一切。

我給了彎腰下來卻好像不忍心再觸碰我的他一個擁抱,拍了拍黑發少年的肩膀。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仍是有溫度的,平靜的動作傳遞着穩定的精神。仿佛如果不這樣做,下一秒他就會被沉重之物壓垮身軀,整個人溺亡在此刻的空氣之中。

調整好狀态的夏油傑放開了我,一直很認真睜着眼睛的五條悟就這麼站在旁邊看,像隻不會眨眼的貓在發着呆。

“那些是什麼?”充滿疲憊的低沉聲音裡還夾雜着一絲荒唐疑惑。

我順着夏油傑的眼神望去,同那幾個不肯走的教徒對上了眼。

“知道咒術界的主犯早就逃走了吧,我進來的時候就沒見到有主事的在了。”

按理說我在趕到星之子之家的第一時間,确定過隊友一個人就能解決敵人,就該去查盤星教。

會長和教裡的高層都是什麼身份,是普通人嗎?在咒術界有什麼地位嗎?他們怎麼和禅院甚爾搭上線的,是直接聯系還是通過中間人,這位中間人在整場事件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會否有第三方參與其中?

别人沒理由陰謀論想這麼多,但我知道系統的态度,它對這件事很看重,甚至犧牲掉了愛理現在的殼子。這裡面絕對有更深的秘密,肯定不止表象這麼簡單,正好現在它因為愛理的退場也沒了接觸本世界的媒介,正是我行動的好機會。

但我爬上了房頂,和傻瓜一樣站在那一邊回憶沒營養的事情一邊隻是看着五條悟打架。打完了招呼他“走吧哥們咱們把這個爛攤子随便收拾一下”,再逼自己一把的勇氣都沒有,我甚至沒去搜甚爾的屍體,沒去找找他的手機有沒有幸存,查一查他是單純湊巧接下了這個任務嗎?

“這些是普通教徒,我已經趕走了大部分人,他們比較狂熱——本來就是有問題的組織,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瓦解。”我的大腦好像累趴了,明明不該這麼簡單的……但我就是随便解釋了兩句。

五條悟眨了下眼,他一直注視着講話的我,此時忽然插嘴。

“希從房頂上下來就開始好聲好氣勸他們走,你已經那麼累了,為什麼?”

“剛才就想說——這些家夥,需要殺掉嗎?”

他以一種顯得分外童真的表情望着我們:“現在的我,應該不會有心理負擔。”

我被這句話說得有點懵,忽然反應過來摯友們的抗壓能力還沒有我強。别說現在立刻趁着高專和上層沒有時間幹擾的空隙去嘗試把事情查清楚,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足夠撕裂大家的神經了。

因為走神,我顯得猶豫遲遲沒有開口,夏油傑就已經搖了搖頭,他的手覆在我的肩頭,拇指輕撫,好像我聽到這話就會受傷:“不必了,沒有意義。”

“……”

可以休息了。

我不應該把自己當超級特工用,壓根也沒人給我超級特工相應的工資。年紀還太小,再心急火燎被生存需要壓迫也沒有用,我還無法做到成熟地處理這些事。

我得注意别把給自己逼上絕路,不然失控了麻煩可大了,咒力從我身體裡不受控溢出,沒法确定是什麼形式,萬一比核彈還難處理怎麼辦?

夏油傑幾乎在半攬着我,雖然語氣聽得出沒那麼堅定,但依然很有條理地和五條悟解釋着不去殺人的道理。

至于……我趕走教徒們,哪怕面對現今慘狀的始作俑者,還能強打精神說人話做人事,完全有悖剛剛還在發瘋的精神狀态,是因為我保護的并不是那些癡愚之人,我保護的是自己的摯友。

雪發的少年看了他一眼,斂下眼睫:“意義……那種東西,真的有必要嗎?”

“……”

我忽然希望夏油傑能妙語連珠,吐出一連串有理有據令人無法反駁的回答。但就在這時,三個人沒有誰先開口,隻有沉默在空氣中發酵。

“至少我們赢了。”我說。這裡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大概是我。

夏油傑隻是對我微笑,眉宇間滿是欽佩和不忍,但也有指向不明的釋然和慶幸。

“走吧,先把小理子的事情安排好。”

他偏過頭,沒讓我有機會再捕捉到任何東西。

……

鐘表的秒針滴滴答走動,成為了房間裡比心跳更響的聲音。

夕陽透過髒兮兮的玻璃鑽進來,把屋子點燃,橙色流淌。

天内理子醒來的時候,腦海中的記憶仍停留在槍響之時。但比那更深刻地印腦海中的,是在此之前幾米開外的地方,有人用身體接下數刀,噴濺的血液在淚水保護膜上盡數滑開。

她捶打着連殺手的利器砍上去都斷成兩半的淚水,連哭喊好像都隻是在給自己聽。很快她就吓傻了,活了十幾年也沒見過這麼多血,連可以閉上眼把腦袋抱起來裝鴕鳥去逃避一切都忘記了。

我蹲在沙發前,就像兩天前我們再次相遇,她從昏迷中蘇醒,睜眼看見我,近乎一模一樣的場景。

在兩個小時之前,眼前的少女額頭暴露着一個血肉模糊的孔洞——沒等我研究咒具手槍打出去充當子彈的東西是什麼,就被五條悟攔下,他随便伸手把那東西從她腦袋裡扣出去了——她的身體不再溫熱,一點點冷卻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僵硬且灰白。

我把這樣的她放在了沙發上,看着那雙緊緊閉上的眼。五條悟扔垃圾的功夫,我就湊了回去,仔細打量她,我也控制不了自己這古怪的行為。

死亡這個概念在腦海裡無比明晰。

她身上的校服在幾經輾轉之下灰撲撲的,蹭髒了很多地方,讓死去的她看起來不怎麼體面。抱起來異常輕盈的軀體卻讓人心裡像灌了鉛。

一會兒她就能睜開眼睛,坐起來像沒事人一樣再次呼吸。但那本來已經幹涸、因為五條悟徒手取子彈被破壞的傷口又重新變得血淋淋。

被槍口怼上額頭,子彈出膛的經曆和死亡的痛苦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了。

我看了她一會兒,想起來自己是暈血的。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好像那樣眼前就能不再天旋地轉。

現在我忽然又有點後悔,剛跑到星之子之家門口的時候沒逼自己一把,可能嘗試去查清楚盤星教,把“作為普通人”的我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或許現在就不會這樣暈眩了。

因為我有「絕對希望」,假如我不當普通人,早早就用它——我能不害怕它,我一點也不擔憂它的因果報應會沾到自己身上,早就開挂然後解決問題了。

誰都不會受傷。

誰都不會經曆死亡。

包括我。

雖然我不叫彼得帕克,也沒死叔叔,更沒人跟我講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但我現在還是一邊天旋地轉一邊盯着躺在沙發上的少女屍體。為了不讓自己擔上那份駭人的責任,我一直告訴自己,我的人生信條就是當個普通人,不做小偷,不偷東西。

可有一點我想錯了,我沒法忽視自己有這份能力的現實,再有十萬八千種理由不能動用「絕對希望」,它隻是被我無視了,又不是從我身體裡消失了。

我慢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愛理給了我那塊寶石,天哪,她簡直就是天使,縱容我逃避下去。有了從天而降的複活挂,我得以繼續維持現在的平衡,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扔垃圾回來的五條悟發現我蹲在沙發旁邊吓了一跳,立刻跑過來把對着屍體出神的我一把扯開。

他從兜裡拿出那塊心形寶石放在了她胸口——道具的使用方式在沒有遊戲系統的人手裡似乎隻要接觸到自然就會流入腦海,他向其中注入咒力,很快那一抹奇幻色彩就逐漸融化成櫻色的光點,沒入她的身體。

血肉在瞬間被填補,傷口眨眼間消失不見。那場景仿佛是神明拿着橡皮擦抹掉了悲傷的痕迹,更改了她的命運,接上已經斷開的生命線。

這些畫面在沖擊我的大腦,我不知道該如何思考,生命的意義和死亡的理念都在顫抖,世界觀早在十歲那年崩塌過了,現今又有相似的感覺。

不應該再想下去的,既然是愛理留下的東西,是她做出的抉擇,因果不會沾在我們這些代行者身上。生死觀也不該因這完全不可能複刻的奇迹而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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