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王簪備了一馬車的東西和王筠去往荷花縣舅舅家裡。
福靈鎮圩市,現下天漸熱卻絲毫不影響糖水攤的生意,一對穿着粗布衣裳的夫妻在攤位忙進忙出。
馬車停在不遠處刹時就吸引來不少的目光,不少人露出詫異的目光還有些路人忍不住小聲議論。他們這個地方是極少有馬車的,何況還是一輛并不低調的豪華馬車,拾銀和拾金兩人一左一右坐在車夫旁邊,腰間還别着把大刀。
兩人長得還兇神惡煞的,坐在中間的車夫都顯得弱小無助的模樣,任誰見了都不敢靠近,躲得遠遠的。
王簪也是沒法子,餘潤說近來荷花縣縣令上了份案卷上來說荷花縣有夥山賊到處打劫還沒抓到人,就是路過的商人都繞道走,何況她們兩個姑娘,就派了拾金拾銀護送她們。
她心想明知有山賊還弄輛那麼豪華的馬車給她,這不是更引人注目麼,所幸一路過來并不見有山賊出沒。
宋惟揚夫婦自是也注意到了這輛車,還在和客人小聲議論也不知是那裡來的貴人,當真讓人眼羨。
少女掀車窗簾角看見那兩道熟悉的身影滿眼的雀躍,“舅舅舅媽。”
王筠穿着碧綠春衫迫不及待的就要下車,拾金拾銀立馬從車上跳下來,方便姑娘娘子下車。
舅舅舅媽?
宋淮揚和安春宜詫異的相視一眼,不是喊他們的吧?
正奇怪着,就見車廂裡稱慧掀起車簾,福和扶着王簪踩凳下車,王筠這會卻已經跑到了宋淮揚夫婦面前。
“舅舅舅媽。”王筠親昵的喚了聲。
直到王筠走近了,宋淮揚和安春宜才看清提裙跑過來的是誰,夫婦倆頓時眉開眼笑。
還真是他家外甥女!
“哎呀,阿筠怎麼來了?”
坐在攤前的幾桌客人看着那馬車還有小姑娘身上的衣料都驚詫不已,這糖水攤老闆竟還有這麼有錢的親戚?
看着也不像啊。
“哎喲,老宋這是你家親戚啊?”喝着荔枝糖水的賣菜大娘羨慕不已。
“是,是我家小外甥女,阿筠叫人,這是旁邊菜攤的李大娘。”
安春宜心裡也奇怪王家這是那來的馬車且一看就很值錢的樣子,但在外面她不問,這會兒高興的摟着王筠的肩。
王筠乖乖巧巧的喚了聲:“李大娘好。”
她們說話間,王簪以然來到攤前笑道:“我就知舅舅舅媽還沒回去。”
“簪丫頭,我和你舅舅正說過幾日端午就去看你們來着,沒想到你們這突然就來了。”
宋惟揚和安春宜欣喜的喚了聲王簪,往常逢年過節兩家都會走動,王簪和王筠每回來都會來給舅舅舅媽幫忙。
眼下不過小半年,面前的小姑娘就變了樣,一襲桃粉色衫裙,梳着朝天髻,隻纖細的手腕戴着一隻香球金镯再無其它,人卻宛如桃花般嬌麗。
有幾個男子更是不知死活的把猥瑣的目光停留在王簪身上,拾金拾銀都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哪能不察。
主子娘子也是他們幾個敢冒犯的?
拾金拾銀面露不善,眼底多了幾分殺氣,那幾個男子瞅了眼拾金拾銀已經握在手裡的大刀,吓得忙收回目光不敢再亂看,甚至有幾個怕惹上事當場就跑了。
宋惟揚和安春宜隻是也被這兩兇神惡煞的人給吓到了,心裡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見到外甥女身後還跟着兩個婢女,宋淮揚夫婦右眼皮猛跳了幾下,一顆心忐忑不安起來,王晚照那個沒心肝的東西,該不會是把簪丫頭賣給别人做妾了吧?
好多話堵在喉間想問,宋淮揚夫婦現下也沒了營業的意思。
“正好你們來了,今日舅舅舅媽也好早些收攤回去,回家再說。”
“諸位不好意思了,家裡來客了得早些回去做飯,今兒不收錢了,就當我們夫妻請諸位喝的吧。”
那些客人在聽說不收錢時倒也不怪他們提早收攤了,誰家裡沒有來客人的時候,索性就都走了。
有的還說明天再來,有的也不貪一碗糖水的錢還是照常付錢,宋淮揚忙彎腰道謝,王簪和王筠在邊上也沒閑着。
上去幫忙收好桌椅碗碟,這些東西都要搬去舅舅舅媽就近租了人家一個小倉庫的地方放着。
稱慧和福和也上去幫忙洗好碗碟再裝進箱子裡,拾金拾銀幫忙搬桌椅很快便弄好了。
平日裡舅舅和舅媽也就坐過牛車,甫一上了馬車看什麼都新奇,出門前餘潤怕路太颠簸特意叫人加了軟墊,鋪上涼席這便不熱了。
“我的娘诶,這真好。”安春宜摸着車沿心想要賣多少碗糖水才能買得起馬車啊。
王簪和王筠也覺着這馬車好,她也不知餘潤是花了多少銀子買的。
“簪丫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淮揚内心愈發焦灼不安,便聽到王簪向他說道:“舅舅,我……我做了亦州通判的外室。”
宋淮揚和安春宜宛如晴天霹靂,哪裡還坐得住,這會兒安春宜再也不覺得這車好了,這都是用她外甥女換來的啊。
不好,一點也不好!
“天殺的王晚照!是不是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