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潔聽着他們說話,心中有些焦急,忿忿想到:父親還未來,一定是又睡過了。
下一刻,便見到一道颀長的身影撩開了簾子:“父親、母親,兒子來遲了。”
玉潔頓時眼前一亮,葉氏好笑道:“今兒倒是不遲,就是有人盼你盼得魂都飛了呢!”
林向誠的目光精準地落在期盼地望着自己的玉潔身上,隻覺得心中軟成一片,互相拜過了年,林向誠抱着玉潔坐了下來:“潔兒這般想父親?”
玉潔誠實地搖頭,焦急地問道:“父親,母親還好嗎?”
林向誠笑容一滞,原來不是想他啊,林太傅與葉氏皆忍俊不禁,林太傅道:“這孩子昨夜魇着了,一直念着要母親,就等着你來接她回去呢!”
林向誠一驚,忙去細看玉潔臉色,見她精神尚好,才低聲安慰道:“潔兒放心,你母親一切日常,就是也惦記着你,帶用了膳,咱們便回去了,可好?”
玉潔的心這才放下一半,自是應了。
不多時,三房四房的人也到齊了,林向谏年前才被放出來,正是夾着尾巴做人的時候,和之前張揚的模樣截然不同,玉潔好奇地瞧了他兩眼。
見人到齊了,衆人便移步花廳,一同用了早膳。
早上不飲酒,這席也散得快,林向誠與林太傅打了招呼,便帶着孩子們先回去了。
含晖院裡,沈端怿正在用早膳,玉潔便像個小炮彈似的沖了進來,将侍立在門口的紅燭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沈端怿倒是沒吓着,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柔聲喚了玉潔過去:“潔兒,怎麼這般着急?慢些過來。”
玉潔撲了過去,委屈、後怕的情緒湧上心頭,一邊往榻上爬一邊嗚咽出聲。
趙嬷嬷忙與紅燭一道将小桌幾收了,免得玉潔磕着碰着,沈端怿心疼地扶住玉潔:“潔兒,發生了什麼?你父親呢?”
身後隻跟着一個跑得氣喘籲籲的徐媽媽,沈端怿有些不滿,林向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
“母親......”玉潔小心翼翼地避開沈端怿的肚子,抱着母親哭了出來,“我好想你,你不生了好不好,我害怕......”
沈端怿心疼極了,輕撫着玉潔的背,聽完她的話,又止不住心中的猜測:“潔兒乖,母親好好的呢,母親會一直陪着你的。”
玉潔含着淚水擡頭:“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母親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沈端怿一邊保證,一邊問道,“潔兒怎麼突然這麼說,可是有人與你說了什麼?”
玉潔剛要開口,便聽到門外紅燭請安的聲音,是林向誠與玉源到了。
方才玉潔走在半路等不及,趁林向誠不注意便跑了,林向誠不好不顧形象地追上去,隻能示意徐媽媽跟上,自己帶着玉源快步趕回來。
進了内室,才發現玉潔已經哭成了淚人。
林向誠既是氣惱又是心疼:“你這孩子,知道你擔心母親,可也要顧着自己呀,就這麼跑了,萬一磕着碰着,你母親與我該多擔心呀!”
玉潔縮在沈端怿懷裡,自知理虧地低下頭。
沈端怿眼神示意林向誠别再說了,問道:“潔兒從不哭鬧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魇着了,”林向誠歎氣,“從昨夜開始就吵着要找你。”
沈端怿頓時心揪做一團,輕輕拂過玉潔的眉眼:“傻孩子,夢都是反的呀!”
玉潔不聽,抱着沈端怿的胳膊道:“我不管,我要一直陪着母親。”
玉源也湊了過去:“我也要。”
林向誠亦道:“這幾日正好無事,我們一家人正好待在一塊。”
對一雙兒女,沈端怿心軟地一塌糊塗,聽了林向誠的話,又忍不住頭疼:“爺又胡言亂語,正月裡正是走親戚的時候,爺留在後宅算什麼樣子?”
林向誠一愣,竟是忘了這茬,随後看向偷笑的玉源,道:“夫人說的是,我帶着源兒流兒去吧,讓潔兒陪着你。”
玉源面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看得林向誠心情舒暢。
沈端怿想了想,過了元宵,玉潔便要回宮裡上學了,這半個月陪着自己再好不過,便同意了。
這一陪,便陪到了正月十四。
過了初八,林向誠便回了工部點卯,幾個哥哥去了族學,白日裡府上冷清了許多,不過玉潔每日去給祖母請安,然後回含晖院陪着母親,倒是一點也不孤單。
“潔兒明日便要回宮裡去了,功課可寫完了?”在春晖院裡請安時,葉氏問道。
玉潔半點不慌:“都寫完了的。”該寫的她可半點沒有疏忽,至于該練的......她隻消說自己練了,先生怎麼會知道她到底練沒練,後頭幾天她都待在含晖院裡,祖父也不知道。
而且,她也每日都比劃給母親看的,隻是沒練足一個時辰罷了。
葉氏倒不懷疑:“潔兒素來自覺,祖母自然是放心的。”
陪坐在一旁的楊氏也應和道:“正是呢,若是将來玉淑能有潔兒一半懂事,兒媳便阿彌陀佛了。”
葉氏看向長了一歲依舊怯怯的玉淑,道:“懂事自然是懂事的,可小孩子,還是該活潑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