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怿苦笑着搖頭,道:“您還不知道那丫頭?從小就沒有特别喜愛的物什,對物是,對人也是這樣,我看她對那幾個小的都差不多,一旬未見着了也沒有多想念,我瞧着,她也就對徐媽媽和紅纓稍微特殊點。”
“紅纓......”葉氏若有所思道,“紅纓家裡頭,可有與玉潔差不多大的孩子?”
沈端怿聞言愣住了,她思索片刻,道:“倒是有的,聽說她哥哥前兩年一連得了兩個閨女,這兩個孩子應當與玉潔年齡差距都不大。”
葉氏沉吟道:“這倒是緣分,不妨去問問他們家願不願意送個女兒進府陪着潔兒。”
“您說的是,我先去打聽打聽,若是合适的,他們也願意,過兩日送潔兒去沈府時,我便和我母親提一提。”沈端怿道。
紅纓是沈端怿的陪嫁丫鬟,可她家裡人不是陪房,身契還在沈家,要從她家提人,還是得要沈老夫人肯放人。
不過,這點小事,沈老夫人也不至于不答應。
隻要紅纓的侄女可堪重用,那這事便就定下來了。
“這另一個人選,我倒是有些私心了。”葉氏直白道。
沈端怿揚眉,頗有些驚奇,掩唇笑道:“府裡誰不知道母親一心為了這個家呀,如今竟說自己有私心了,那兒媳可得好好聽聽是為着什麼了?”
“老婆子哪有你說的這麼正直呀?”葉氏連連搖頭,面上神情卻是愉悅的,隔了會,才斟酌着道:“是從前我身邊的大丫鬟元寶。”
“可是那個八歲便跟在母親身邊,從灑掃丫鬟一路升到大丫鬟大那個?”沈端怿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兒媳雖未見過她,但府裡老人提起她沒有不誇的,不愧是在母親跟前養大的。”
葉氏目光中帶着追憶:“是了,她在我跟前呆了十五年,我對她是不同的,她無父無母,我就親自給她挑了門親事,她嫁過去了便是在鋪子裡當管事娘子,也不用伺候長輩,定是過得自在的。”
沈端怿耐心聽着,時不時問上一兩句,倒是将葉氏的傾訴欲勾了出來。
“一開始她的确過得極好,夫妻和睦,兒女雙全,她來給我請安時面上的幸福都是溢出來的,”葉氏笑着道,忽的,又隻剩下難過,“前兩年,那管事卻英年早逝了......”
沈端怿呼吸一滞,她能感受到葉氏的傷感,與愧疚,她輕聲安慰道:“世事無常,這是誰都料不到的。”
葉氏擺擺手,聲音有些沙啞了:“我說這些,是想要補貼她,她的小兒子身體不好,大小就是藥罐子,我當初給她添的嫁妝,這些年恐怕所剩無幾了,可我直接給她銀子,她定是不肯要的。”
沈端怿了然地點點頭:“這是自然的,她是老太太教養出來的人,教出的女兒自然不差的,接進府來,與潔兒做個伴也好。”
葉氏對沈端怿介紹起來:“她的長女今年六歲,小時候元寶抱來給我瞧過,機靈得緊,名字是我起的,叫新竹。”
葉氏笑了笑,接着道:“我想着先以潔兒做大丫鬟的名義接過來,放我院子裡,每月領着月例銀子,每逢年節喜事了我再多補貼些,應當也是夠了。至于是不是能給潔兒做大丫鬟,還是得看她的能力。”
“母親為潔兒考慮甚多。”沈端怿由衷地說道。
“潔兒是我親孫女,我補貼丫鬟,難道還能委屈了潔兒?”葉氏佯怒道。
這事便就定了下來,方嬷嬷去了元寶家接新竹,元寶聽說了葉氏的意思,忍不住痛哭起來,連連叮囑新竹進了府定要好好做事,不得辜負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
沈端怿則徑直回了含晖院,讓趙嬷嬷去紅纓家裡打探去了。
紅燭對紅纓家裡的情況也熟悉,笑着道:“紅纓的兩個侄女,大的喚作歲兒,大年初一生的,和大姑娘同一年的,紅纓和奴婢誇過幾句,說是個伶俐的,再長幾歲就送去沈府當差的。”
“紅纓都說伶俐,那自然是不差的。”沈端怿了解紅纓的秉性,定是不會信口開河的,她又問,“那她那個小侄女如何?”
紅燭思索片刻,道:“奴婢隐約記着,是叫娣兒,就比大姑娘小一歲,柳定家的生了她之後一直懷不上,對娣兒也就不是很喜歡,娣兒性子因此有幾分怯懦。”
沈端怿擰眉:“柳定家的竟是如此,也不知道紅纓回娘家養傷,會不會叫她給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