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還未等玉潔提，溫太後便主動說了。

回到玉華寺，溫太後問了今日的情況，曉得林向誠在山腳下等着見了玉潔一面後，沉默了一會，道：“是我疏忽了，你父母既然在玉城，你該承歡膝下才是，從城中到玉華寺實在不便，這一個月，你不妨在縣衙住下。”

玉潔很是開心，當即道：“多謝太後娘娘！”

溫太後讓她帶着素馨，一來沈端怿帶來玉城的人手不多，免得她人手不夠，二來也是方便與溫太後聯系。

随後才說起今日的發現：“大姑娘身子弱，是娘胎裡帶來的弱症，若不是出生時難産，那便是王夫人身體的緣故，可我看四姑娘與七姑娘都身體康健。”

劉瑞聽了，道：“大公子看上去也很是強健。”

明安郡主想了想，道：“聽七姑娘提起，王夫人疼愛大姑娘，是因為幾個兒女裡獨獨大姑娘身子不好，因此格外疼惜些。”

難産傷身，若是難産，王夫人後續很難有孕；而若是自身身體原因，那後來生下的孩子也不太可能健健康康的。

“好一個王家！”溫太後怒極反笑，“整這一出好戲，就為了提升這些姑娘們的聯姻價值！真是把旁人都當傻子了！”

若是王家家主女兒少，嫡庶便不打緊，可如今這位王家家主子嗣頗豐，兒女加起來都有近四十個了，這還不算上夭折的。

有的挑，旁的世家定然更希望娶回嫡出的姑娘，也好借機與王夫人的娘家攀上些關系。

溫太後極為不喜，但這事并不是重點，弄清楚了，也就放到一邊了。

玉潔說起另一件事：“張家給王大姑娘下了藥，不想讓她誕下子嗣，并且與王家交易完成了之後，恐會卸磨殺驢。”

溫太後嗤笑：“各懷鬼胎！”

花葉道：“不過王大姑娘對張家也無甚情分，她想以張家的罪證，來換王夫人平安。”

玉潔感到怪異，她原以為王淑一是要她們母女平安，可聽花葉這話，才發現自己似乎聽錯了：“那她自己呢？”

“王大姑娘未曾提及。”

溫太後歎氣道：“被枕邊人如此對待，她恐怕也是心灰意冷了，保一個内宅婦人自然可以，應了她便是，不過，這是個機會。”

“你去按時王夫人，看她會不會用王家的罪證，換王大姑娘平安。”溫太後對花葉道。

“是。”

溫太後交代好了，明安郡主又說起另一件事：“今日我與七姑娘相談甚歡，她想請我當她及笄禮的有司。”

“這事體不應當是長輩出面安排的？”溫太後揚眉。

有司一般選擇與自己關系好的姑娘家，饒是如此，也該是與長輩提了，再由長輩出面去尋求對方長輩的意見。

姑娘家私下商定，本身便做不得數的，更何況，明安郡主與那七姑娘，還隻是第一次見面。

“這位七姑娘很會為自己争取，聽說王老爺還挺看重她的。”玉潔與王淑一聊過幾句，對她的幾個“同胞”的弟弟妹妹有些了解。

“看重……”溫太後沉吟片刻，心中有所猜測，“說起來，後年又是大選之年了啊。”

本朝亦是三年一選秀，不過已經連着幾次被耽擱了，去年是因為劉珝夭折，再上一次則是北方大旱。

說起來，皇帝登基之後，也就第二年舉辦過一次選秀，如今宮中六皇子的生母孫充媛、五公主的生母何婕妤都是那次選秀進宮的，除此之外的其他秀女，并無其他打眼的。

“王家想送女兒進宮？”明安郡主詫異道。

玉潔也有些看不懂了，和張家結親，自然就是闆上釘釘的二皇子黨，可送姑娘進宮，是為了給張貴妃固寵，還是想生下個帶王家血脈的皇子呢？

但以這位七姑娘力争上遊的心思，就算王家家主想的是第一種可能，她自己也要努力變成第二種的。

況且，若不是七姑娘的性子投了王家家主的喜好，又怎麼會在十幾個女兒中得了幾分看重呢？

“珏兒都十五了，王家還妄想螳臂當車呢！”溫太後冷笑道，她是最知道皇帝有多看重太子的人了，旁人妄想撼動太子的地位，實在是可笑至極。

今年年初，皇帝已開始帶着太子上朝了。

溫太後知道，在皇帝年邁之後，他仍然不會猜疑太子，一如他的父皇，他的祖先。

本朝皇帝，個頂個的深情。

太子在一日，旁人便永遠沒有機會。

而被皇帝重重保護着的太子，旁人也極難尋到動手的機會。

“後年大選，我們要在那之前回去嗎？”玉潔忍了又忍，還是問了出來。

溫太後皺眉，她聽到回宮就不舒坦，她道：“看情況吧，若是抓到了王家的罪證，也沒理由再在這兒呆着，若是沒有，也不必特意回去，宮裡有皇後操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