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诤寬慰道:“大哥放心,太子定無大礙,雍世子當日提起此事時,神态輕松,我想,這想必是皇上的疑兵之計,如今,想來是查到真兇了。”
林向誠這才松了一口氣:“如此便好。”
六部最是消息靈通,未及下衙,林向誠便知道了今日的錦衣衛是去做什麼的——
張家在京中的宅院,被抄了,與他們素來親密的袁家、陸家也未能幸免,宮中的張貴妃貶為末等的選侍,禁足宮中,二皇子也被圈禁,看來,太子中毒之事,已是蓋棺定論了。
除此之外,京中官員亦有些小的調動:“你是說,王少卿被革職了?”
林向誠有些驚訝,王家與張家是姻親,若說是被張家牽連了,卻也不至于隻有王少卿遭殃,朝堂上還有不少王家的官員呢!
“是,王少卿這次辦案,與宜昌郡主勾結,做下了不少糊塗事,如今被宋寺丞接替了位置,也是他活該。”林向诤本就不喜王少卿為人,現在落得這般下場,他自是拍手叫好。
“這樣啊,那還真是他活該,”林向誠道,“今日是三弟的好日子,官升一級,也該擺個家宴慶祝一番才是。”
林向诤擺擺手,道:“大哥,今日實在不妥,不妨過上兩日,江南那邊的事了了,潔兒想來也在回來的路上了。”
從錦衣衛張貼的布告可知,除了京中,北疆的張家,與江南的一些世家,都已伏誅,去了江南的玉潔,自然不會在江南停留。
“三弟說得極是,那便再等等。”林向誠連連點頭,對于兩年未見的玉潔,心中十分想念。
官船行得比商船要快,第三日晌午,船便在城南渡口靠了岸,玉潔與劉瑞要進宮複命,應扶搖卻是無法進宮的,玉潔不由得犯了難。
“我先帶她回王府,你回家後與長輩商議了,明日再來接她吧。”跟着官船順路回京的雍親王如是說道。
這提議自然是極為合适的,不聲不響帶個孩子回府的确不妥,玉潔本想着要不要找個客棧讓應扶搖将就一下的。
“多謝王爺費心!”
劉瑞忍不住低聲問雍親王:“父王,您不進宮與皇叔叙舊?”好歹是個偷溜出京又偷溜回來的親王,皇帝之前不知道,一會這麼些禁衛軍總有給皇帝報信的。
他還不如先去認個錯。
雍親王冷哼一聲,要不是這小兔崽子不聲不響上門,他也不至于暴露,隻道:“我累了,你去與你皇叔說一聲,改天再入宮。”
劉瑞目送雍親王一行上了馬車,先一步離開,才與玉潔一道,騎馬走了另一條近道進城。
皇帝與太子都在沈皇後的坤甯宮,一一行過禮後,才依着各自的順序坐下了。
“折子朕已經看過了,瑞兒做的很好,已是能獨當一面了。”皇帝顯然心情極好,對劉瑞的所作所為贊不絕口。
劉瑞謙遜道:“多謝皇叔誇獎,其實……此次能這般順利,還是多虧了我父王的幫忙,父王乘了一路的船,很是疲憊,他說待他歇上兩日,再來進宮向皇叔告罪。”
無論如何,私自出京的事不能由旁人先說,劉瑞開了口,态度誠懇些,也好給皇帝一個輕輕放下的機會。
“哦?五哥竟是去了江南……”皇帝果然沒有生氣,隻有些怅然,“他是想念你母妃了,他腿腳不好,就不讓他進宮了,朕明日去看看他。”
劉瑞暗中松了一口氣。
太子對玉潔道:“還未正式謝過林表妹,多虧表妹妙手回春,孤才能撿回一條命來,表妹受孤一拜——”
玉潔哪敢受太子的禮,太子稱她為表妹已經讓她惶恐了,這一拜,更讓她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回禮:“太子殿下言重了,這本就是臣女該做的。”
“她面皮薄,珏兒就别為難她了。”好在,沈皇後為玉潔解了圍。
于是太子笑着直起身:“太醫說孤的身子已經恢複了,孤卻不太敢信他們,林表妹不如也為孤把個脈?”
這也是應當的,玉潔便沒有拒絕,但心中仍是惶然,畢竟,她實在是沒有把出别人把不出的脈象的能力啊……
不過,既然毒已解,太子身邊的毒物也除了,是不會有大問題的。
脈象的結果也是如此,收回手,玉潔正想說“無礙”,卻忽然想起,毒物移除了,卻不能代表之前毒物已産生的副作用就全部解除了。
玉潔回想一番天南星和各種藥物搭配所産生的藥性,試探性地問道:“殿下近來可有感覺精神不佳、記憶衰退、注意力也難以集中?”
其實這些副作用對日常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隻要不繼續接觸天南星,這些症狀便不會惡化,但對太子而言,影響還是很大的。
太子的眼中的笑意消退了,浮現出的是敬佩,颔首道:“不錯,分毫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