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遞來口信時,沈端怿正在含晖院中看賬本,玉潔的回來對她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叫她想信卻不敢信:“可是當真?”
趙嬷嬷亦是驚喜地點頭:“千真萬确,太太,是皇後娘娘宮中的宮女來報的信,說是縣主進了宮,便回府了。”
沈端怿坐不住,快步去了春晖院,春晖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葉老太太問她:“你也得了信?太好了,這應當不是唬我的。”
葉老太太年紀大了,饒是身子骨一如既往的硬朗,沈端怿也怕她過于激動,壞了身子,忙安撫道:“您放心吧,宮裡定是不會信口開河的,我們且等着便是。”
她勸是這般勸,但眼看着時間漸漸流逝,太陽都要西斜了,她也呆不住,匆匆告罪,便要去二門上等。
葉老太太叫住她,她也要出去等,老太太都去了,餘下的兒媳、孫女自然也躲不得懶,一塊在二門上排成了一排。
下學回來的玉清、玉流與玉瀾,邁進二門見到這般場景,登時愣在當場,這……總不會是等他們的吧?
沈端怿見他們愣在那兒,提醒道:“快些回去梳洗了,将今日的功課做好,今晚你們妹妹回來,夜裡是沒空的。”
三兄弟一愣,忙應下了,玉瀾還貼心地命院中灑掃丫鬟搬來了幾把繡凳,免得她們久站勞累。
葉老太太坐下了,對唐氏道:“你将玉瀾教得很好,沒學到他父親那些臭毛病。”
林向谏當年被關了祠堂,心愛的姨娘被送去莊子上,沒兩年就過了,他甚至沒有任何消沉,解了禁足後,便繼續花天酒地去了。
饒是曉得兒子薄情,葉老太太也感到寒心。
後來林太傅去世,她更沒有心力去管了,隻要不出格,葉老太太一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唐氏亦是如此,一心隻養好玉瀾。
說來奇怪,林向谏通房姨娘不少,子嗣卻不豐,除了玉瀾,再無其他兒女。
還好玉瀾沒長歪,否則,葉老太太便是死了,也無顔去見林太傅了。
婆媳幾人坐着拉家常,時間倒是過的很快,在聽到外頭傳來動靜的時候,沈端怿便率先起身,動作快的像是沖了出去。
于是,正好看見了悲傷離去的劉瑞。
“潔兒?”沈端怿忙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心疼道,“瘦了,怎麼突然回來了?趕路辛苦嗎?”
玉潔搖了搖頭:“母親,我沒累着。”這并不是在胡說,而是實話,一路上都是坐船,除了閑,沒有别的壞處。
“那就好,那就好,”沈端怿連連道,這才想起方才看到的劉瑞,問道:“方才那是雍世子,他那是怎麼了?”
玉潔偷笑:“皇上給他布置了功課,他躲懶不想寫呢!”
“原來如此。”沈端怿也忍不住笑了,拉着玉潔往裡頭走,至于玉沙,自有下人牽去馬廄。
太陽落山,風也逐漸呼嘯起來,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葉老太太便緊緊牽着玉潔的手,一路回了春晖院。
“潔兒,這一趟回來,還回玉華寺嗎?”一進屋子,葉老太太便忍不住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見玉潔點頭,葉老太太與沈端怿不由得有些失望,沈端怿問:“能在京中待多久?”
玉潔想了想,道:“應當能留到過了端午。”
“诶,”葉老太太忙道,“那不是正好能留在京中過生辰?今年可是整十的日子,馬虎不得!”
沈端怿見玉潔點頭了,這才道:“母親說的是,回頭我就讓人準備起來。”
葉老太太拉着玉潔的手,絮絮叨叨地訴說着思念,哪怕是林向誠兩兄弟回府,也舍不得松開。
“你知道潔兒要回來?”葉老太太看林向誠的神色,猜測道。
林向誠一愣,見玉潔與沈端怿也看了過來,林向诤便道:“母親,是我與大哥說的,之前在江南,碰見了潔兒,隻是不曉得潔兒究竟何時回來,這才未說。”
林向诤想着,細看玉潔神色,這才松了一口氣:“那日之後再沒見過,如今見潔兒神色尚可,我也放心了。”
“讓三叔父擔心了。”玉潔有些歉意,那日她心神不甯,待回過神後,大理寺已然回京了。
葉老太太神色緊張:“發生了什麼事?”
林向诤瞥了玉潔一眼,沒有說話。
玉潔深吸一口氣,道:“王少卿命人抓了一位夫人,那位夫人與我相識,彼時又十分緊急,我便進了大牢。”
林向誠詫異道:“你、你進大牢做什麼?”王少卿亂抓人的事他知道,林向诤一回來便與他說了,他轉頭便聯合了當時還是寺丞的宋少卿一道摻了一本。
但是,玉潔去大牢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