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退了所有下人,隆昌郡主轉頭對明安郡主道:“我還以為是世子陪你來的。”
明安郡主笑了笑,随口解釋道:“世子身子不适,在廂房内歇息。”
隆昌郡主似是有些擔憂,問題一串一串的:“身子不适?可是路上累到了?他獨自一人在廂房?你們沒留下照顧他?”
明安郡主覺得有些古怪,卻又想不出來,便隻陳述事實道:“他身邊的親随陪着他呢!”
“話雖如此,”隆昌郡主笑得意味深長,“世子日後承的是雍親王的爵位,你與他同在太後娘娘膝下,這是難得的機會呀!”
機會?明安郡主擰眉,她可不覺得這是什麼機會,若是沒有劉瑞,溫太後給她的資源隻會更多,比如說,上次去江南暗查的差事,沒準她還能趁此得到官職呢!
明安郡主覺得,劉瑞的存在就是個阻礙。
隆昌郡主見明安郡主似是沒會過意來,嗔道:“傻孩子,你明年便要及笄了,太後娘娘對你的親事可有打算?”
明安郡主腦中嗡鳴一聲,徹底懵了。
“若沒有,你自個也上點心,我瞧着,世子便是極好的,與你年歲相仿,打小一起長大,更重要的是,嫁與他,日後雍親王的血脈,仍然是父王的後代。”
明安郡主沒有回答。
另一邊,玉渺的廂房中,玉潔為她把了脈,開了藥,借了慈恩寺的藥材,讓小丫鬟煎藥去了。
江氏心疼地看着女兒蒼白的面色,忍不住問道:“潔兒,渺兒可還好?”
玉潔亦看着玉渺,寬慰道:“您放心,三妹妹隻是吓着了。”
唐氏便是這時來的,她剛去看了玉淑,見狀便道:“我剛從玉淑那兒過來,那孩子似是也吓着了,魂不守舍的。”
玉潔聞言,想了想,道:“我去看看吧,”又囑咐江氏,“三妹妹吃了藥,好生睡一覺便無礙了。”
廂房中,玉淑奄奄地靠在軟榻上,神色的确很差,比之前被玉潔訓斥的那一次還要差。
玉潔踏入房中,隻聽到了她一句:“算了吧,沒憑沒據的事情,别給祖母添麻煩了。”
見玉潔來了,玉淑便頓住了,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隻喚道:“大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她身旁的丫鬟忽然想了起來,驚喜道:“縣主,是您救了我們姑娘!”
玉潔點點頭道:“今日好在是湊巧碰上了,你平日裡穩重,怎麼今日不慎失了足?”
玉淑張了張嘴,有些遲疑,良久,還是将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泉邊地面濕滑,我一時不慎,便滑了下去,還帶着三妹妹一道……”
對上玉潔高深莫測的目光,玉淑突然慌了,連忙解釋道:“我、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神情焦急,顯然害怕玉潔再次誤會了她。
玉潔自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隻細細觀察着她的裙擺——已是換上了備用的,什麼也瞧不出。
玉姐想了想,問道:“二妹妹,你換下的衣裙呢?可否給我看看?”
玉淑不解其意,但還是讓丫鬟将她換下的衣裙拿了出來,玉潔将之展開,果然見到裙擺有撕裂的痕迹,少了一小塊布料。
玉潔揚眉道:“二妹妹,這是你落水的原因嗎?你可知道那是誰?她是故意的嗎?”
玉淑嗫嚅着嘴唇,眼眶紅紅的:“我、我也不知道,當時在泉邊的人多,許是不自覺碰到了,我不知道是誰。”
泉邊人雖多,但玉淑等人是代表葉家去取泉水的,周圍自然都是葉家的仆從,粗使婆子們将後頭排隊的人隔開了的,玉淑與玉渺身邊,自然隻有葉家的姑娘。
玉潔正欲追問,卻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便将那濕漉漉的衣裙收了起來,讓丫鬟收好,安慰玉淑道:“罷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二表妹,我來瞧瞧你。”
玉淑一聽這聲音,臉色便變了,玉潔将這一切不動聲色地瞧在眼裡,轉頭看向來人。
出行之前,陸嬷嬷與他說過葉家的狀況,這般年齡的姑娘隻有一個,那便是隆昌郡主的孫女葉連依,因着郡主無女,她自幼被養在郡主膝下,極為得寵。
而這位姑娘,神态中隐隐帶着些驕矜,的确是皇家嬌客精心養大的孩子所獨有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