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身份尊貴,幾個侍衛丫鬟都不敢使力氣,但争執間還是讓她變得十分狼狽。
到最後她甚至不顧一切的亂咬起人來。
衆人都看呆了,包括宋元落,誰也沒有料到平日那個動不動就會因吃不到糖而嬌滴滴流眼淚的大小姐此刻會如此拼命。
“阿糯,我沒事,不許動了,乖。”宋元落終究還是心疼地開了口。
不就是三十大闆,大不了問邈叔多讨幾貼藥。
慕糯之終于冷靜了下來,呆呆地看向宋元落點了點頭。
她總是搞不清很多事情,但是娘親說過,聽落落的總沒錯。
可一直到宋元落被拖出幾裡外,她終究還是提不起垮下的嘴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哀恸,讓很多交頭接耳笑談着的人皆是一愣。
“四皇兄、七皇兄,我府上這個丫鬟雖有些粗魯,卻是個難得的忠仆,還請兩位兄長看在弟的份上繞過她這一回。”
蕭滐不知從何處出來扶起慕糯之對着亭中的兩人行了個禮。
“你算個什麼東西。”蕭朝搴冷嗤一聲。
蕭滐的表情當即一僵,不過收禮站直身後面上卻再次挂上懶散的笑容,“小弟确實不是個東西,不過愛妻護奴,小弟這也是沒有辦法。”
話說完,他的人已經攔住了拖着宋元落的那些人。
蕭朝搴當即離開湖中亭朝他大步走來,面上是十足的怒意。看他那走路帶風的架勢,倒是有将蕭滐也揍一頓的樣子。
“幾位皇子,不過一個刁奴,何必為她動氣啊。”正這時,滿頭大汗的東道主晁祭酒終于趕到了。
可蕭朝搴此刻被蕭滐當衆落了面子正在氣頭上,哪會理他,握拳走到蕭滐身前,低頭沉聲道:“你别以為娶了慕家女你就和你那個隻能殉葬的奴母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玩味地欣賞着蕭滐眼底的陰霾,退後一步高聲道,“今日,這個奴才本王不但要打,還要親自打。來人,拿闆子來!”
“這,這…七皇子,您,您幫着勸勸吧。”晁祭酒急得連連冒冷汗。
祭酒的面子蕭夕攬還是想賣的,他也正好已走到衆人面前,收起扇子笑着對祭酒道:“四哥性情豪爽,平素最喜懲惡揚善,但這不代表他做的便是錯事。”
“今日安樂侯當衆羞辱簌簌,他毀的不隻是一個未出嫁的女郎顔面,更是整個尚書府,乃至我大虞官員的臉面。而這一切,皆因刁奴教唆。”
“雍國前朝仁帝即位時勵精圖治,然晚年卻昏庸無道,皆因宦官蠱惑。他國之失,我輩理應吸取教訓啊。”
蕭夕攬緩緩走至蕭滐面前,“不過刁奴作祟,皆因治下不嚴。弟妹既同此刁奴如此情深義重,不若,弟妹替她受了這三十大闆吧,也好學會點東西。”
他加重了“學會”二字,頓時就引得癡笑連連。
“照七弟這意思,傻子弟妹的錯就應該九弟來受着。”蕭朝搴大笑一聲,雙手拎住蕭滐的衣領往後一甩,竟是直接就把他扔到了池子裡。
晁祭酒急得要上去撈他,結果卻被蕭夕攬的象牙扇攔住了去處。
“祭酒莫不是覺得本王說得不對?”他盈盈笑着,笑容卻讓晁隐正心底發寒。
蕭滐看起來似是不善水,淺淺的池塘竟是連吞了好幾口污水,撲騰着像是快要沉溺。
宋元落一邊驚訝于他會站出來招惹這個是非,一邊卻在糾結該不該讓濮翊揚出來。
蕭滐到底是皇子,蕭朝搴不可能明目張膽殺了他,但濮翊揚卻是能随随便便被他殺了。
好在她沒有糾結太久,很快就有幾個太監模樣的人攔下了他。
随後人群自動推開,坐在木輪椅上的蕭玉珩被推了出來。
“适可而止。”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溫潤的聲音也帶着幾分病态,開口聲音溫和而簡潔,卻帶着不容拒絕的上位者風範。
蕭夕攬對視他的目光,斂眸沒再說話,隻是沉默地揮着扇子。
晁隐正也終于長長松了口氣,心裡一邊罵着這幾個在他府邸鬧事的皇子,一邊又萬分感慨容王這般氣度,怎就偏生瘸了。
“容王殿下,驚擾您飲茶了。”他十分狗腿地上前行禮。
蕭玉珩颔首接禮,又寬厚道:“是我這幾個弟弟胡鬧,還請晁大人不要介懷。”
“下官不敢。”
“墨竹,替晁大人請諸位都回席吧,該開宴了。”
“多謝容王殿下……”
幾人說着終于散了,蕭朝搴蕭夕攬兄弟也是神情不善卻又強忍不悅地離開了。蕭滐被人從池子裡救了上來,尉遲硯也已從亭中跑過來罵罵咧咧地對着走遠的四七兄弟揮了揮拳。
宋元落扶起慕糯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忽然聽到一個端莊娴雅的聲音:
“魏王殿下,還請随湘君前往客居更衣。”
“有勞晁夫人了。”魏王悶悶地道了聲謝。
而一旁的宋元落和尉遲硯皆是呼吸一滞,萬分驚訝地扭頭看向對方。
那晁夫人的發髻上,分明戴着一支綴玉流蘇金步搖。
他們要找的那個藏在晁府的龔自大的情婦,竟是晁隐正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