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硯咒罵了一句,昂着脖子也不理會那三位王爺,朝黎雲景啐了一口。
宋元落隐在尉遲硯身後,視線穿過他的發絲打量着衆人,最終落在蕭玉珩臉上。
這位溫潤如玉的容王此刻也正看着她,目光友善又隐隐帶着一絲探究。
“就是你這個丫鬟破了前幾日的兩宗大案?”
同樣被吸引注意力的還有康王蕭汜,他此刻已走到衆人面前,露骨地打量着宋元落。
他長得着實不算好看,陰側側的目光如同一條蛻皮的賴皮蛇讓人油然生出一陣惡心。
“蕭老五,你也不把本侯放在眼裡?”尉遲硯上前一步擋住宋元落的同時已經一把揪起了蕭汜的領子,目中無人的模樣欠揍極了。
結果蕭汜不怒反笑,“怎麼會呢,托安樂侯的福,本王清了很多眼中釘。”
他撥開尉遲硯的手,邊整理領子邊陰笑着看向不遠處氣瘋了的蕭朝搴。
一隻暴躁的老虎,一隻黑心的狐狸,還有一條陰險的花蛇,大虞的玉玺若落在這些人手裡,會是什麼樣子?
宋元落斂眸藏下不耐煩,又聽幾人唇槍齒劍了一番,最後尉遲硯在挑釁下被激得直跳腳,“我說你是廢物就是廢物,自己查錯方向查錯目标了都不知道!沒錯,本侯早知道此案關鍵在哪裡了。”
哎,這小子,還是太年輕……
宋元落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頭疼地低着頭,而很快黎家兄妹就在肅王幫助下掙脫桎梏跑了過來。
不過他們的目标卻不是尉遲硯。
“你救我,我許你一世富貴,我讓你做人上人。”黎簌簌一把抓住了宋元落的胳膊,顧不上滿身狼狽,絕望地看着眼前最後一根稻草。
“你明知真兇不是我,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兇手逍遙法外嗎?”
“尉遲硯,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慕糯之,王妃,王妃你救救我,你不是菩薩心腸嗎?你救救我啊。”
慕糯之被她癫狂的樣子吓到,有些怯生生地躲到宋元落身後,探出一雙眼睛困惑地看着她。
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如往昔,可卻擊潰了黎簌簌最後一絲信念。她絕望地松開手,看向周圍那些憎惡的目光,崩潰地大喊:“我父親是當朝尚書,你們這些庶民竟敢聯手謀害我!”
周圍立馬又響起唾棄辱罵聲,而在那些嘈雜中,響起宋元落冷清的聲音。
“我可以答應查案。”她開口說,眉眼淡漠而冷冽,“但你要跪下,求我。”
……
場面一時陷入詭異的死寂,良久,黎簌簌雙膝下跪,垂下了腦袋。
“我求你,救我。”
宋元落垂眸安靜地看了她幾秒,片刻後擡眸看向尉遲硯。尉遲硯心領神會,大手一揮直接帶着他們離開了。
黎簌簌還是被押去了大理寺,在證明她并非真兇的鐵證被找到前怕是沒有人可以救她出來。
蕭汜和蕭朝搴則互相放了幾句狠話也策馬而去。
倒是蕭玉珩留下來随同山長一起安撫好了村民們,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離開。
彼時宋元落幾個正坐在酒樓包間大快朵頤,這家名為墨客來的酒樓雖然開在山野,但大廚手藝可真是妙極了。
刁琉一邊吃菜一邊偷偷打量着宋元落,黎簌簌剛才那慘樣就連他這個男兒郎都有些心軟了,但眼前這個丫鬟剛剛可是絲毫沒有手軟,反而趁機落井下石了一番。但此刻那張臉卻又恢複了雲淡風輕,怎麼會有這種女子……
他莫名打了個寒顫,但這心裡話卻不敢對他的好兄弟說,在他看來尉遲硯最近就跟中了魔似的,和條搖尾的幼犬也差不多了。
“不過我怎麼想都想不到,如果那些學子沒有撒謊,黎簌簌又不是兇手,那道雀是怎麼死了?”
酒過三巡,尉遲硯又再次把話題引到了案情上面。
宋元落此時也吃飽了,放下筷子倒也沒有故弄玄虛:“她是被箭殺死的,為什麼你們都覺得兇手是在屋内殺人的?”
衆人一愣,又見她指了指酒樓的紗窗:“難道你們都沒有看見道雀房間的窗上有個小孔嗎?”
尉遲硯聽後立馬就起身要回書院,還好刁琉手疾眼快拉住了他,“我的小侯爺,你就安分點吧,我跟着你都快累死了。”
好說歹說才把他勸住。
尉遲硯于是又屁股着火似地坐了一會兒,忽然又想到一事:“那時是白天,紗窗上也沒有影子,刺客又是怎麼知道道雀剛好下了床,而且一箭就命中了要穴?總不會是運氣吧。”
“這點我沒有想明白。”宋元落像是一直在等他發現這點,見他問出後立刻欣慰地回答。
小侯爺于是又陷入了深思,宋元落重新端起茶小酌了一口,房間裡暫無人開口說話。倒是旁邊包間傳來小二的吆喝聲,應當是有客人進入。
“真沒想到道雀死了,黎簌簌也被抓了進去,那這司丞一職不就是郭姐姐的囊中物了?”
屋内幾人頓時挑眉對視一眼,默契地安靜聽着鄰屋的交談。
“魏王府那個丫鬟不是也要參加嗎?”
“姐姐莫不是沒聽過那丫鬟說話,措辭也不知是哪個地方的鄉下話,粗鄙不堪。”
“可不是,一個奴才能有什麼學識,不過是仗着一點小機靈借着安樂侯出出風頭罷了。”
“就是便宜了謝沐荷,本來以為告密她和道雀有過節能讓她也被關進去,誰知道那個指揮使那麼沒用。”
“一個屠夫的女兒虧你也費心算計,不嫌掉身價。”
“我就是惡心她身上那股豬肉味,她這種出身不安心待在家裡學殺豬,天天在那裝什麼樣子,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