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行？”

洛共郎看着姜長行出神的樣子，輕輕地念了一聲。

姜長行這才回過神來，摸一摸洛共郎剛剛擦幹淨的臉蛋，又記起那首詩歌背後的意思，眉眼間帶上了笑意，神色認真地說道：“我在國外的時候也很想你。”

“夜裡回酒店的路上，總是會碰到依偎着走在一塊的小情侶，那時我就很後悔，竟然沒有順從自己的私心，把你偷偷帶過來。”

“我們也可以像那些小情侶一樣走回去，長行要一直牽着我，”洛共郎沒有像往日裡一樣讓自己的手攀爬上姜長行的腰身，因為手上還有髒兮兮的泥巴，他不想把長行弄髒了，接着又問道，“長行最近還要出差嗎？”

姜長行看着洛共郎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樣，擺明了是不想再分離了，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他也都說不準，隻溫吞地回複道：“次數會變少。”

畢竟還有一個奚岑在，可以讓他去。

洛共郎理解，點點頭。

“那我們把陶瓷送過去，然後去看表演？”姜長行看了一眼手表，比他預想的要晚了一些，不過還是能夠趕上精彩的表演的。

洛共郎拿起自己剛做的陶瓷，跟着姜長行一起走，聽到了身後人流川息聲，目光緩緩地向身後看去，發現店門前的小道上來往人變得多了起來，瞧着有些擁擠。

“聽說是請了有知名度的明星和歌手來駐場，現在這個時間……”姜長行自然注意到了身邊人的動靜，順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身後，又看了一下手機裡保存的表演節目單，解釋道，“趕過去的話應該恰好開始表演。”

“人好多。”洛共郎不免皺了皺眉頭，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後。

他們找了一個專門的地方放置完後，姜長行一邊領着人去洗了手，一邊問道：“不想去看的話就玩些别的？”

洛共郎将緊緊粘在手上的黏土細細洗去，問道：“長行想去看表演嗎？”

“自然是随你的心意。”姜長行愣了一下，他完整地看過表演節目單，大多并不是很感興趣，依舊說道：“想去就去看，不想看的話我們玩一些其他的，街上還是有不少好玩的小活動。”

他原本計劃帶着洛共郎去看表演，隻是因為人多熱鬧些，人的情緒是可以傳遞的，他自然希望洛共郎能夠開心一些，不然一個人總是悶悶的。

洛共郎有些固執地再次問道：“長行想去看嘛？”

姜長行最後坦誠地說道：“沒有特别感興趣。”

“那我們就不去了。”洛共郎擦幹淨了手後，把幹淨的手掌放在了姜長行面前。

姜長行也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依舊有些隐隐未幹的濕意，又很快地被熱意蒸發變得幹燥，指尖的溫度也漸漸滲透過去，将少年冰涼的手捂熱了些許。

他又找了店主，要了一杯熱水遞給洛共郎，一邊付完錢一邊确認着上色的時間等等，轉頭便看到洛共郎的目光望另外一側看去了。

洛共郎慢吞吞地喝水，目光觸及到另外一邊，又皺着眉頭看着那個身影，依舊感覺熟悉，卻記不清到底是誰。

那人穿着簡單的褐色上衣與牛仔褲，戴着白色的帽子隻露出些許稍卷的棕色頭發，帽子與黑框眼鏡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印下一大片陰影，整體氣質偏向于中性，此刻正低着頭慢聲細語地指導着他身前拿着畫筆的男孩。

他正思索着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便聽到耳畔傳來姜長行清潤好聽的聲音。

“想要去那裡畫畫嗎？”

洛共郎直直地注視着姜長行，剛想開口回應，店老闆便搶先開始了推銷。

“我們這裡提供的都是最好的油畫顔料，你想用哪個就用哪個，也不用擔心不會畫，都是有專業的師傅幫忙看着的，也會好好地教你，價格也不貴，和剛剛陶瓷的費用一起可以打個折，更便宜點。”

洛共郎拒絕的話剛到了嘴邊，又想起了外邊人流不息的街道，而這裡更加安靜人少些。

店老闆一鼓作氣，一眼就看出了最後選擇權是在洛共郎手上的，觀察到他面上也有動心的神色，立即轉到洛共郎身邊，繼續熱情地跟他推銷道：“小夥子一看就知道喜歡這種安靜的地，我敢保證，我們這店，是全街上下最讓人身心舒服，最有藝術細胞的店鋪了。”

“來都來了，肯定要試試啊！”

姜長行忍俊不禁地看着店老闆拉着洛共郎使勁推銷的模樣，又見着洛共郎直直地看着自己，好像在求救似的，将人拉近了，卻依舊把選擇權交到他手上，問道：“要不要試試？”

洛共郎沒有直接地回答，隻是問道：“長行畫嗎？”

姜長行搖了搖頭，又見洛共郎果斷要拒絕的樣子，思索一下，笑着說道：“不過，你想畫的話，我可以教你。”

“我還挺想看你畫畫的樣子。”

本就是幹幹淨淨的少年模樣，眉眼間也帶着隐隐的書卷氣，氣質也和書畫之類的很搭邊。

洛共郎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立即說道：“那就麻煩姜老師了。”

他面上帶上了幾分畢恭畢敬的神色，好像自己真的是姜長行的學生一樣，手卻不正經地一直拉着人不放，也沒有注意到旁邊店老闆怪異的眼神，

姜長行眉眼間帶上了幾分無奈與縱容，給剛認下的學生找了地方坐下，自己則站在了學生的身後，輕聲問道：“共郎想要畫些什麼？”

洛共郎十分認真地糾正道：“姜老師，現在叫我洛同學比較好。”

姜長行：……

“好，”姜長行順從他的心願，再次問道，“洛同學，想要畫些什麼？”

洛共郎仔細想了一下，說道：“就畫這座古城的街道吧。”

他的記性很好，腦中也有了畫面，拿過旁邊的筆，便開始在畫布上打形。

姜長行靜靜地看着他認真描繪的樣子，心底有了一種自豪感，又有些失望，他這個老師并沒能排上用場，仔細看了又看，也隐隐猜到洛共郎具體所畫的地方是哪了。

見洛共郎打完形後放下了筆，他才出聲問道：“是賣烤奶的那一條街嗎？”

洛共郎轉頭，點點頭，誇道：“長行記憶好好。”

姜長行卻搖了搖頭，否認了，傾身過去，手指虛指着某處，解釋道：“隻是對這處有些印象，是一個賣金魚的地方？”

他們路過的時候，看過幾眼，姜長行也記憶比較深刻，有一隻胖墩墩的金魚搖擺着尾巴，面朝着洛共郎吐泡泡。

洛共郎輕應一聲，随後便換上了一副無助可憐的樣子，手又伸過去拉着姜長行衣擺，低低地說道：“姜老師。”

“我不會調色，姜老師幫我調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