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對視，兩人都愣住了。

蘇子衿沒有想到那個老闆粉絲會是自己認識的人，還是不怎麼想面對的人。

李眠則是一瞬間就明白了賀淵為什麼會跑，原來是早就認出來了。

兩人相顧無言，還是旁邊的人開口打破了沉默，對李眠說：“這位就是幽陽。”

李眠這才回過神，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說：“不用介紹了，認識”

随即又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蘇子衿有點不忍直視，轉過頭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李眠看着他把賀淵喝過的茶喝了一口才阻止道：“哎……”

“什麼？”蘇子衿看着他狐疑的說。

李眠隻得搖了搖頭，看着蘇子衿滿臉的欲言又止，“沒想到幽陽就是你啊……子衿”念出這個名字時，李眠感覺到無比的陌生，原來他也已經快要忘記這個名字了。

蘇子衿怅然道：“我也沒想到老闆粉絲是你……”

李眠下意識想開口反駁，但想了想剛才賀淵離開的場景，他應該是不想蘇子衿見到他的，便閉了嘴，轉移話題問：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陌生又疏離，其實李眠對蘇子衿沒有什麼感覺了，在他剛開始離開時，看着賀淵的狀态，他不可避免的怨怒過蘇子衿，但現在為止，那是小孩子的做法。

蘇子衿回答：“前天”

李眠點點頭，問了一句老友相見都會問的話，“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蘇子衿也以正常答案回複，“挺好的”

“你……”

“我先……”

兩人同時開口，蘇子衿示意他先說。

李眠問道：“你結婚了嗎？”

蘇子衿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搖了搖頭，李眠解釋道，“我們班很多人都已經結婚了，我……還以為你也……”

蘇子衿笑了笑，他對于之前的很多人記憶已經模糊，為數不多的幾人也沒有過聯系。

“你知道嗎？李終植和班長大學畢業就領證了，現在小孩兒都兩歲了。”李眠閑聊的跟他提起，這時他才有種都已經是大人了的感覺。

蘇子衿反應了一下，李終植以前也算是跟他走得近的人了，從自己離開後，他就與這邊的人斷了聯系，時過境遷，那時候的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現況的發展，但他希望，這些人都能過得很好，也不出所料，最想念的人看來也過得挺好的。

忽地，他很想問問賀淵，于是也問出口了。

“賀淵……過得好嗎？”

李眠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會問起賀淵，畢竟他當初走得那麼決絕，這個問題也讓他難以回答，他沒辦法替當事人評判過得好還是不好，隻是任誰見到賀淵當初的樣子都不會說好。

于是平靜的回答：“你應該去問他。”

……

兩人随便聊了兩句，李眠問道：“什麼時候走？”

蘇子衿：“還有兩天。”模棱兩可，也不正面回應。

蘇子衿與李眠道别就下樓了，樓下的人還很多，不好讓他們等太久。李眠也起身離開，他走到後門，看見車還停在那裡，他拉開車門剛坐下就聽賀淵說：“你先自己回去”

李眠無語的看着他，“你不是有事嗎？又不走了？”

賀淵不回答，隻看着場館内，李眠歎了口氣，還是下車了。

車内，隻有賀淵一個人，他沒留下司機。車窗外鬧哄哄的，他就這樣看着沒有動作，其實他很想直接進去跟蘇子衿對峙，可是，之後呢？會不會又離開他？

賀淵慶幸自己沒有沖動，就算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也能維持住理智，這靠的是八年來一次次得不到消息的絕望，怎麼會有人就這樣讓自己牽挂無數個日夜。可賀淵知道，他隻是在等一個合适的時機，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了。

就這樣，賀淵一直在車裡坐到天黑，場館内的人逐漸減少，最後在結束時趨于平靜，他的手機一天都沒停過，幹脆關了機。

蘇子衿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簽名，寫得都快不認識幽陽兩個字了。

萬檢下午才趕到，這時也在幫他收拾東西，黃旭來看了一眼，但見蘇子衿一直在忙也沒打擾就離開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蘇子衿感到很疲憊，但因為一整天都在燈光下，他拒絕了派車的邀請，想要就着晚風走走。

萬檢陪着他應付完一系列的客套，就跟着出門，踏出門口，微風迎面撲來，蘇子衿解開口罩，深吸了一口氣，一天的疲勞得到松解。

賀淵在人少後就把車開到了正門，他看着蘇子衿走了出來，旁邊跟着一個男生，他把手裡的水打開遞給蘇子衿，看上去自然還帶着些許親密。

賀淵的手捏着方向盤，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方向，他好像變了，又似乎沒變，長高了一些，臉也張開了，隻是還是很瘦。他很想下車走到他的面前，問他，他們是什麼關系，可現在的他沒有資格。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慢慢的驅車離開，今天的工作都還沒有處理，可惜賀淵也沒有精力再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