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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同樣對忌辰晚會懷有高漲熱情,她捧着如尼文課本和哈利展開熱烈讨論。羅恩蹙着眉頭寫一份魔藥家庭作業,抓耳撓腮。哈爾剛拿起羽毛筆準備給他一些幫助,手裡伴着“啪”一聲脆響猛地一沉,一個粉色的保溫杯憑空出現,取代原本的筆,順着他的衣服滾到他懷裡。
這是個眼熟的杯子,他拿在手裡,擡眼往四周一望,果然看到赫敏一躍而起,幾步跑了過來。
“看!”她的笑容激動又得意,從袍子下掏出本子寫下這一筆,“我實驗好多次了,終于成功了!”
哈爾眨了眨眼睛。用公式學魔法隻是他随口一說。可是赫敏顯然掌握了某種核心科技,找到了其中的規律。
他以陳述現實的口吻說:“好吧,你厲害。”
反正他是不會這麼有耐心對這細枝末節的東西反複考量。從這個角度看,赫敏實在厲害得有點過頭了。
“那倒也沒有,”赫敏高傲地擡起下巴,“隻有我一個人能使用這個公式,因為很少有人能對自己的魔力有清晰充分的認識。當然,從做實驗的角度講,這是一個失敗案例,根本不具有普遍性。”
“我覺得你做的夠好了,真的。”哈爾誠懇地說。這對天賦平平的學生們是個好消息,套公式總比每一次絞盡腦汁去感受魔法來得強。不過他是天賦型選手,對他來說這個公式僅僅是錦上添花的玩意。
但是值得鼓勵。
赫敏盡管認為自己不應該高興地太早,但還是為這個不太完美的公式露出自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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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擠,熱鬧,喧嚣。萬聖節禮堂的宴會很吸引人。海格的南瓜大出風頭,大家都看到像馬車那樣大的南瓜堆在禮堂,裡面掏空了,裝滿糖果,而皮上則雕刻了美麗的花紋,做成镂空的造型。玩具小蝙蝠在空中飛來飛去,一股濃郁的香味溢出禮堂的大門,那是奶油芝士焗南瓜的味道。
然而,這一切都和他們四個沒有關系。下定決心要追随一次詹姆斯足迹的哈利義無反顧地走進另一條通道。它通向差點沒頭的尼克的晚會,而且黑漆漆,冷飕飕的。
“我說,這裡不怎麼樣?哈?”羅恩裹緊衣服,留下一雙眼睛觀察四周黑乎乎的小蠟燭,它們燃燒時發出藍瑩瑩的光。尼克在這樣的藍光中出現,迎着他們走進幽靈世界的大門。
好像是進入冷藏室一般,一股股寒氣沿腳脖子竄上身體,光線也暗淡,藍蒙蒙如同湖邊的霧氣。一個個幽靈的乳白色身體晃來蕩去,營造詭異哀怨的氣氛。哈爾認為這地方不用來開鬼屋簡直是浪費,看看,多麼好的先天條件。
“你爸爸真有勇氣。”羅恩四處看了看,緊接着他驚恐萬分地遠離一張桌子。皮皮鬼向他們砸發黴的花生,桌子上擺着腐爛的食物,在冰冷的空氣中散發隐隐的臭氣。哈爾瞥了一眼立馬轉開視線。赫敏注意到他的臉色白了一些,向慘白那一方面靠攏。她大膽地湊近看桌上的食物,長了綠毛的奶酪蛋糕,腐爛的肉,還有——“肉餡羊肚都長蛆了。”她用奇怪的語調說,捂着鼻子湊近看。
哈爾又退開了幾步。
“蠻可怕的。”哈利評價道,好奇地看周圍。
哈爾因為他平淡的态度多看了他兩眼:“你倒是冷靜。”
“見多識廣而已。”哈利謙虛地回答,輕飄飄地轉開視線。在姨媽家,偶爾也有這種時候,比如達力把什麼吃的藏起來最後卻忘記了——那簡直是災難。
一個矮矮胖胖的幽靈姑娘正從他們面前飄過,狐疑地望了哈利一眼。皮皮鬼不懷好意地咧了咧嘴。
羅恩沒有在意,自顧自說道:“真惡心。”他聲音很小,但足夠讓皮皮鬼聽見。皮皮鬼瞅準時機放聲大笑,毫不客氣地用黴花生砸向那個幽靈姑娘:“讓人惡心!讓人惡心!”他高喊着,那姑娘尖叫了一聲,大哭着從他們身上穿過。
糟糕至極的體驗。哈爾渾身抖了一下,像洗了冰水浴一樣。這種寒意不隻是停留在表面,它會直接滲進骨頭裡。
“怎麼了?”羅恩的牙齒打顫,“她什麼毛病?”
“是哭泣的桃金娘,”赫敏哈着氣說,他們四個為了取暖團在一起,“她待在二樓女廁所的馬桶裡,老是朝人尖叫,發脾氣,把水潑的到處都是——嗨,尼克。”
差點沒頭的尼克飄然而至:“玩的開心嗎?”
“哦,特别高興。”哈爾扯着嘴角回答。
羅恩在他後面戳他腰:“你少說了一個‘不’吧。”
哈利看了羅恩一眼,兩人抿着嘴笑了起來。
“人數還令人滿意,”差點沒頭的尼克驕傲地說,“号哭寡婦大老遠從肯特郡趕來......可惜,無頭騎士隊今晚卻來不了,有個降靈師正找他們麻煩呢。”
仿佛響應他的話一樣,一聲驚悚的呼喊從他們身後傳來,他們回頭時看見一個蒼老的半透明的幽靈,面目猙獰,周身圍着淡淡灰氣。那哭聲斷斷續續,他們勉強聽清了她在說:“......你殺死了......他......回來了......”
“那就是号哭寡婦,她年紀輕輕失去了丈夫,自己也不明不白地死了,就變成這樣。”尼克輕飄飄地說,“到我上台講話的時間了......”
他晃到台上。
“我們能走了嗎?”羅恩聲音變尖了,尼克離開後,号哭寡婦和他們越靠越近,歪着頭哭叫,弄得他們心煩意亂。
“走吧。”哈爾點點頭,悄悄捏緊了衣袖裡的魔杖,這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抵消了哭叫聲帶來的驚疑。
哈利表示贊同,他隐約感到些不舒服,有陣陣寒意仿佛從大腦深處漫出一樣,令他打了個顫。
他們謹慎地向門口撤離,而号哭寡婦不遠不近地吊着,就朝他們又哭又笑。
“是你,你殺死了他......殺死了......我的丈夫......”她伸出手臂朝哈利亂抓一氣,哈利趕忙跳開,幾人緊張地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朝門口跑去,哈爾邊跑邊回頭看,沖出大門後他看見她的臉上露出怨毒的神色,他心裡一跳,下一秒,門重重合上了。
他們回到了來時黑漆漆布滿藍光的走道。
“這些幽靈都什麼毛病!”羅恩一路大步走一路埋怨,“瘋瘋癫癫的!”
可能是因為肚子餓,此時羅恩的脾氣格外大。
“人家已經死了,還不許發個瘋了。”赫敏淡淡地回答。
羅恩無言以對,于是轉移話題:“布丁大概還沒有吃完,我想我們還能弄點東西填填肚子。”
他滿懷期望地向通往門廳的台階走去,臉上的神情仿佛基督教徒看見耶稣為他們打開天堂的大門。
可羅恩注定與布丁無緣。就在他們通過門廳時,哈利踉跄着停下腳步,抓住拐角的石牆,全神貫注地聽了好一會。
“怎麼了?”哈爾問。
“噓——聽,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哈利急切地問,眼睛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等待着他們的反應。
哈爾靠近石牆,聽到一陣微弱的,忽遠忽近的氣息聲,像風吹過窄小的洞穴,帶起摩擦的細嘯。一個像霍格沃茨這樣曆史悠久的古城堡,牆壁裡有空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也許是密道,也許是年代留下的侵蝕痕迹,不拘哪一種,都會有這樣的聲響。他看了哈利一眼,點點頭,有些好奇哈利發現了什麼。
羅恩則十分肯定:“聽到了,大概是‘嘶——嘶嘶‘的聲音,對嗎?”
他模仿道。
“對!沒錯!”哈利叫道,“‘撕裂你,殺死你’,對嗎?”
另外三人震驚地望着他。
“不,哈利,”赫敏困惑地說,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們隻聽到像風穿過縫隙的那種氣聲,羅恩剛剛模仿的也是這樣。”
一陣沉默。
哈利繼續把耳朵貼在牆上,顧不上石壁粗粝,羅恩也照做了,哈爾和赫敏打量着四周,生怕黑暗裡蹦出什麼東西。
“在向上移動,”哈利輕聲說,“它說‘餓壞了,殺人......’”
羅恩皺起眉頭。
“這聲音,在牆裡。”他猶疑不定地說。
沒等他們想出什麼來,哈利就拔腿向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