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什麼?”哈利擰着眉毛。
“就是說,你會和蛇說話!”羅恩說。
“我知道了,”哈利說,“我的意思是,這是我第二次這麼做了。有一次在動物園裡,我無意中把一條大蟒放了出來,大蟒向我的表哥達力撲去,這事說來話長,當時那條大蟒告訴我,它從來沒去過巴西,我就不知不覺把它放出來了,我不是有意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巫師......”
“哇哦。”羅恩用虛弱的聲音說,“一條蟒蛇告訴你,它從來沒去過巴西?”
“怎麼?”哈利說。
羅恩把臉轉向哈爾:“那麼你呢,兄弟?也有條蛇同你說過話,告訴你它來自不知道哪個鬼地方嗎?”
“完全沒有。”哈爾矢口否認。
“也許是你還沒有嘗試過。”赫敏擔憂地說。
“怎麼啦?”哈利隐隐有點不耐煩,“這有什麼關系呢?”
“會說蛇語可不是稀松平常的本領。”羅恩說,“這很糟糕,哈利。”
“我不明白,我叫一條蛇不要攻擊賈斯廷,這很糟糕?”哈利眉毛一撇,眼睛眯起來,哈爾知道他有點生氣,可是他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繼續聽下去。
“啊,你是這麼說的,”羅恩露出了然的神情,“但是我們聽來就是蛇的語言,你說什麼都有可能——聽上去你在慫恿那條蛇,那讓人感覺毛骨悚然,你知道嗎?”
“顯而易見,我不知道。但是這有什麼關系?我并不是要害賈斯廷,你們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哈利頓了頓,努力搜刮一個合适的詞彙,“大難臨頭。”
“因為,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著名本事就是能跟蛇說話,所以斯萊特林的象征才是一條蛇。”赫敏凝重地說。她一雙褐色的眼睛擔憂地在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你别忘了,關于斯萊特林繼承人的流言還沒過去呢。”
“你想想,和一個黑巫師扯上關系。”羅恩搖了搖頭,“現在全校的人都以為你是他曾曾曾孫什麼的.....”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到底怎麼了?”哈爾插嘴道。
“讓我來告訴你吧。”赫敏說。
哈利在那頭和羅恩辯駁自己的身份,這邊赫敏向哈爾講清事情的細枝末節。斯内普參與了決鬥俱樂部,還點名哈利去和馬爾福決鬥,馬爾福召喚了一條蛇,結果哈利卻和蛇交流起來了。
“哦,是這麼回事。”哈爾聽完後摸了摸鼻尖,“所以你們認為我可能也會點蛇語。”
“或許。”赫敏模棱兩可地說,“血緣傳承這種事,誰說得準呢。”
确實說不準。哈利沒有辦法解釋清楚,半夜煩得睡不着,爬起來看夜景。
格蘭芬多的寝室在塔樓頂部。從窗戶向外看,遠山黑湖連成一片,在大雪中影影綽綽,神秘非凡。身後幾張床圍着帷布,和他隔絕開來。屋外的風聲隔着窗子收斂了勢力,雪花噼噼啪啪打在窗戶上,細細聽,屋内有朋友們的呼吸聲。悠長的是羅恩,短促的是西莫,納威會打呼噜,哈爾的呢,比較輕。這些人的呼吸,和壁爐連在一起的熱乎乎的牆壁,混着糖果,墨水,羊皮紙的味道,形成獨特的宿舍氣味。他隻消後退幾步,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床上,在這暖融融的靜谧中抱着靠墊窩在被子裡,伸腳捂着長柄暖爐。可是,一想起今天晚上決鬥的情形,他就心裡悶悶的,在床上待不住,非得要到窗邊來貼着冷冰冰的玻璃才舒坦些。
海德薇轉動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好姑娘。”哈利低聲說,給它添上貓頭鷹糧。海德薇歡快地進食,不知道她的主人滿腹心事。過幾年,她的主人就會知道,為這種事熬夜傷神很沒必要,生活中有比這多得多的煩惱。可是,現在,對于哈利來說,被人誤解,和不詳扯上關系,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了。
他真的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嗎?
明天他們又會怎麼議論他呢?
他們難道看不出來他是在叫蛇不要進攻嗎?他有什麼理由要去害一個僅僅是點頭之交的赫奇帕奇呢?
想到這裡,賈斯廷嫌惡的眼神又一次閃現。還有衆人的竊竊私語,斯内普意味深長的眼神。
哈利忍不住說出聲來:“真是傻瓜!”
他伸手去拍玻璃,重重歎了口氣。
“喂,哈利,幹嘛一個人坐在這裡?”
哈利急忙轉頭,黑暗裡有張床的簾子被拉開,哈爾裹着他的睡袍,從暗處走到稍微亮一點的窗邊。
“怎麼,我吵醒你了嗎?”他問。
“沒有,我想喝點水而已。”哈爾說着,伸手取下床頭櫃上的茶杯,捧在手裡喝了兩口。他打量了哈利一番,看他縮手縮腳窩在窗邊,輕笑一聲。
“你還在想蛇佬腔?”
“那當然了。”哈利悶悶不樂地說。他們沒在休息室待多久,因為不想和其他人碰面,回到宿舍後幾分鐘其他人也回來了,就更沒有說話時間。說起來,他還沒和哈爾好好聊過蛇佬腔。
“這值得你半夜不睡覺嗎?”哈爾抽出魔杖施了一個靜音咒,“好吧,今晚的特殊節目,讓我們來聽聽哈利.波特的心聲——”
“嘿!”哈利叫道。他為哈爾這種滿不在乎的态度感到驚奇,明明赫敏也懷疑他會蛇佬腔了,要是他們相信斯萊特林傳人的說法,明天被懷疑的可就是他們兩個了。他真不敢相信哈爾能一點都不在乎,要是他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按他的所作所為,早就和雙胞胎一個名聲了。可事實上呢,當人們提到他的時候,永遠都是謙遜溫和禮貌,哦,對了,還有聰明。
“别激動。”哈爾說,他促狹地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顯得有些調皮(這在哈利看來也很不可思議)“我倒是覺得蛇佬腔是個好事,哈利。我剛才想了半天——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