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呼吸聲又一次清晰了。偶爾聽到被褥翻動,夾雜某個室友的呓語。大塊雪花砸在窗上泛出冰冷色澤,風送着雪,粗犷地用雪光夜色順着他們的輪廓勾了一幅畫。寥寥幾筆,黑白分明。
“嗚!”海德薇發出小小的聲音,驚醒了各自發呆的兩人。
哈爾探身從床頭櫃拿了一個空的果醬罐子,用魔杖斜靠罐壁點了兩點。一簇藍色火焰掉落罐底,綻成一朵盛開的花。火焰并不十分熾熱,但足夠溫暖。他把玻璃罐子推向哈利,将單調的畫卷一點點染回原本的顔色。
哈利笑了:“這是赫敏的拿手好戲。”他捧起來仔細看了看,火光掠過他的眉眼,映着兩張相似的臉。
“做個夜燈看起來不錯,”哈爾說,他撣撣衣擺站起身,朝哈利伸出手,“起來吧,已經很晚了。明天有早課。你在意的話,就在草藥課上找賈斯丁解釋清楚好了。”
“是賈斯廷。”哈利糾正他,借着他的手也站起來。
“是嗎,我記錯了。”哈爾漫不經心地回答。走到床邊,撩開床簾時又回頭補了一句,“晚安。”
“啊,晚安。”哈利說,把罐子放在他那側的床頭櫃上。
第二天六七點光景,珀西來到他們寝室通知早課取消。因為暴風雪的緣故,本學期最後一節草藥課就這麼沒了。斯普勞特教授忙着給曼德拉草穿襪子戴圍巾,好讓它們平安長大去救躺在醫務室的人。這是現階段最重要的事。
“好極了。”哈爾說,他剛打算從被窩裡出來,這個消息又讓他躺了回去。
“哎呀,可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見到賈斯廷了。”哈利睡眼朦胧地嘟囔。
“晚一點又不會怎麼樣。賈斯廷不見得就起床了。”屋外天還黑着。
“說的是。”哈利心安理得地倒下。他們昨晚實在熬得有點晚,就算是蛇怪闖進來也不能讓他們離開自己的床。
直到赫敏風風火火地沖進來。
“還有半小時上變形課!你們為什麼還沒起來?哈爾!哈利!羅恩!”
“别急,我心裡有數。剛喊過他們。”哈爾不緊不慢地說,他斜靠在床頭看書,翻了一頁,“你不應該在這裡。”
“我看到西莫和納威出去了。”赫敏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怕你們都沒起來。”
羅恩和哈利手忙腳亂套上衣服,擠進洗漱間。
“我給你們帶了早飯,我們一邊走一邊吃。”她拿出一個面包袋子,裡面是奶油小圓面包。
“謝謝。”哈爾合上書,先吃了兩個,等他吃完,羅恩和哈利也出來了,他們随便抓了幾隻面包,一起朝變形教室走去。
羅恩咬了一口。
“好甜。”他皺着眉說。
“我勸你不要挑三揀四。”赫敏微笑,“晚起的人就不要提要求了。”
“我沒說不好吃。”羅恩又咬了一大口,“但是它奶油真的多。”
“鼻子上都沾上了。”哈利提醒他。羅恩用手一抹,到了五樓不放心地去拐角鏡子前轉了一圈,确認無誤後才跟他們下樓。
剛走到二樓,他們碰上海格,停下來寒暄幾句。(不停下來也沒有辦法,海格幾乎填滿了走廊。)
“這是去上課?”海格友好地問。
“是的,變形課。”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哈利仰着脖子說。
海格朝他們舉起一隻軟綿綿的公雞:“說來晦氣,我剛買了隻公雞,昨晚又死了。我需要校長允許我在雞棚周圍施個咒語。”
他說話的時候,沾着雪花的胡子抖動,在他們頭頂制造了一場雪。哈爾眨眨眼,不合時宜地想起金妮。或許是巧合。他想。
“好了,快去上課吧。”海格側過身子,給他們留出僅限一人通過的小道。
“再見。”哈利朝他擺擺手。
幾乎是海格身影消失的刹那,走廊另一頭響起皮皮鬼誇張的尖叫——“殺人啦!!!連鬼都不放過呀!!!!”
“嘭嘭嘭”走廊裡每一扇門都打開了,許多人湧了出來,他們被人流挾裹一路沖到事發地,哈利夢裡還惦記着要找的人,賈斯廷.芬列裡,正驚恐萬狀地倒在地上。差點沒頭的尼克也在他邊上,原來乳白透明,現在變得渾身烏黑,煙霧缭繞。他們臉上是一樣的驚恐。現場吵鬧得宛如集市,在這一片鬧哄哄中,所有的線索來不及展現就灰飛煙滅了。
不,還是有殘存——“看哪。”赫敏說,她指向牆角,一行蜘蛛匆匆向外溜去。
“這下好了,變形課看來也要取消了。”哈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