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一定就是老馬爾福。他家那麼有錢,很難說洛哈特是不是拿了什麼好處。”羅恩一拍桌子。 “鄧布利多走了,對誰更有利?我懷疑密室主謀說不定就跟馬爾福家有關系。就是那一幫子斯萊特林。他們想要傷害哈利也說得通,因為他擊敗了黑魔王,使他們的勢力毀于一旦。”
在這個前提下,他們圍坐着讨論新的方案,重新考慮起哈利的安全問題。
誰知道背後主謀還想出什麼新招興風作浪?之前兇手的線索斷在金妮那裡,筆記本也交上去,現在留在他們手裡尚未調查的還剩洛哈特。
他們不想坐以待斃,新計劃就是監視洛哈特并潛入他的辦公室尋找證據。這一點在今天上完他的課後變得更迫切了。
下午的草藥課上要對付的植物是火藤,渾身長着刺,汁液辛辣苦澀。這是個暴脾氣的家夥,一不如意就要吐火星子。斯普勞特教授要求他們為它松土,并處理它的尖刺。任務簡單,學生們可以抽出嘴巴和一部分精力來聊天。
赫奇帕奇的蘇珊.博恩斯有一個在魔法部做高級職員的姑姑,整個草藥課他們那一圈都在談論海格的檔案。
“海格有前科,怪不得洛哈特那樣說,他是被開除的,也是因為疑似飼養怪物。但是鄧布利多是他的擔保人。”
“也就是說,證據并不确鑿?鄧布利多教授是不會袒護一個罪犯的。”厄尼壓低聲音。
“可是洛哈特竟然說他——那個詞怎麼說來着?”
“渎職?”
“哦,對!他竟敢這樣說。”
“蘇珊,蘇珊。”
那個金發高馬尾的姑娘被晃了兩下,哈爾豎起耳朵,聽見她說:
“我不知道。可是密室事件從那以後就結束了。”
哈利失望地插下鏟子,鏟子偏了,氣得盆裡的火藤吱哇亂叫,噴出火星子點着了赫敏的袍子。
“小心!你不能對它那麼粗暴!”赫敏惱火地說。
“那麼,以前有一個學生被害死了,這是真的了?”一個心形臉的赫奇帕奇女孩接着問。
“真的,我不方便說太多,那個女孩的靈魂現在還在霍格沃茨遊蕩呢。”
周圍傳來一陣吸氣的聲音。
但是這也沒什麼。霍格沃茨枉死的幽靈不止這一個。
“孩子們!”斯普勞特教授拍了拍手,打斷了叽叽咕咕的閑聊,“該給火藤換盆了!我想你們應該不是用嘴在給它們松土?”
哈爾本來想繼續跟蘇珊.博恩斯打聽一下關于檔案的記錄,聞言隻好作罷。一直到下課後他都沒能找到機會。赫奇帕奇總是一大群人一起走,他們的雞也聚在一起一大群,像一陣雲一樣飄回了霍格沃茨城堡。
他們剛踏進霍格沃茨大門,洛哈特從一條走廊裡轉出來迎面碰見他們。他戴着一副有愛心形狀的墨鏡。
“我正找你呢!哈利,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洛哈特邁開長腿,架住哈利。“絕對是件好事。”
“對不起,教授,麥格教授叫我們兩個過去呢。”哈爾張嘴就來,“很抱歉我們不——”
“啊呀,隻是占用一點時間,那你也過來吧,你可以在邊上等他。”洛哈特咂咂嘴巴,把哈利箍得更緊了。
“好吧,”眼看再僵持下去洛哈特會起疑心,哈爾隻好答應他,“不過,我們最好别讓麥格教授等太久。”
他朝剩下的兩個人使了個眼色。羅恩會意地點點頭。
洛哈特的辦公室就在三樓。這是一個具有巴洛克風格的房間,地上鋪着花紋繁密的厚實長羊毛地毯,空氣裡噴了甜膩的香水,天花闆上倒挂着精緻的水晶燈,綴着樹葉形狀的銀色亮片,衣架上挂了各種式樣的帽子和緞帶,一條金色的法蘭絨發帶搖搖欲墜地垂在一頂黑色緞面禮帽上,牆面也貼上了照片和宣傳海報。哈利有幸看到一張洛哈特和他的合影被擠在一個刻着小天使浮雕的架子的角落裡。
洛哈特掃開了辦公桌上堆着的鮮花和賀卡,從底下抽出一沓紙,露出他那招牌笑容:
“過來,哈利,别猶豫,我要讓你看一下這份東西——抱歉,波特先生,我隻能讓他看,想必你能理解,不過,為什麼不到椅子上坐坐呢?”
他揮揮魔杖,正當哈利以為什麼東西将要爆炸的時候,一個鋪着紫色毛絨毯子的椅子滑到了哈爾跟前。
“謝謝,教授。”哈爾說。他坐下了,借着這個機會仔細看四周的陳列。
哈利狐疑地抓着一堆紙,在洛哈特鼓勵的眼神下翻閱起來。
這看上去像是一份小說的半成品手稿,裡面用大量的筆墨描述洛哈特是如何來到霍格沃茲,如何受歡迎,與大名鼎鼎的大難不死男孩成為最好的朋友。這些幾乎占了一半的内容,而後半截是密室,在危機出現之時,哈利.波特向洛哈特求助,洛哈特成為發現密室受害者的第一人。
他哽住了。洛哈特寫得像真的一樣,可事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中間有一段空白,哈利緩過勁來,翻到最後一頁。那張紙上龍飛鳳舞地寫着:
魯伯特.海格被帶走了。霍格沃茨重新恢複平靜。
洛哈特為受難學生配置出藥劑,在他的幫助下,學生們紛紛複蘇,重獲健康。密室的事件終于告一段落。
哈利送他到站台上。
“教授,您真的不能留下來嗎?”他的眼睛微微閃着水光,像英格蘭女王桂冠上最耀眼的寶石,任何看到這雙眼睛的人都難以拒絕他,“我們不能沒有您。”
“親愛的,我必須要走了。我是個冒險家,應當像雄鷹一般遨遊,讓每片羽毛閃耀着自由的光彩。”洛哈特歎息着說。
格蘭傑小姐抽噎起來,她懇求教授最後給她在照片上簽一次名。
冒險家的腳步永不停留,聚散皆是緣分,他最後擁抱了一下哈利——
“啪!”
哈利用力蓋住那張紙。光是看着文字,他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怎麼樣?”洛哈特用他一貫的口氣說,“我們最好約個時間一起拍個照片作為封面,這本書一定會大賣的。嗯,報酬我們拍完再說,你需要打理一下頭發,你想要一個發帶嗎?我給你約我的造型師——”
哈利不能想象這件事的後果。照片和書一起賣到别人手裡,讓大家都知道他長什麼樣。而且在洛哈特的書裡,哈利.波特最多的台詞是:“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這聽上去像是赫敏幹的事。
“呃,”他急匆匆地往前翻,好不容易想出一個搪塞的辦法,“教授,你還沒有寫完呢。”
他指着中間部分,在那裡洛哈特匆匆地寫了幾句話充當大綱:在朋友的幫助下,洛哈特發現了海格的秘密。
這幾句話被反複塗改好幾遍,像是拿筆的人還沒想好怎麼展開情節。
“那有什麼要緊的?”洛哈特不以為意地說,“這些寫起來很快,你知道,我不僅是個探險家,也是個作家啊。”
“這是你寫的書,我想我還是不——”
“哈利呀哈利,不用害怕搶了我的風頭,他們不會太關注你的!”
“哦。”哈利尴尬地說,他快速轉動大腦,突然間有了一個主意。
他換了一種緩和的語氣:“教授,不過我真的想知道過程,我很想看完整本書,教授?我是說,像你我這樣的人,承諾之前必須都得保持謹慎,對吧?能不能等你寫完之後讓我先看一下,然後我們再談拍照這件事。”
“嗯,手稿隻能給編輯閱讀,”洛哈特摸了摸下巴,露齒一笑,“當然啦,謹慎是件好事。你可以跟我讨個例外,哈利。”
要是哈利答應把他的照片放上封面,新書的銷量說不定會翻倍呢。他寫了很多冒險故事,是時候加些新元素,免得讀者們審美疲勞。
在洛哈特和哈利交談的時候,哈爾正悄悄地打量着洛哈特擺在展示架上的小玩意。有些是香水,有些手工編織的圍巾和帽子,還有一閃一閃綴滿寶石的發卡發箍發帶。根據哈爾這兩年研究材料的眼光判斷,那些水晶和寶石都是真家夥。
然而這些跟最上面兩層展示的大件比依舊差了點顔色,那上面有一頂皇冠,一個鑲嵌在象牙底座上的天鵝蛋雕,還有用昂貴木材制作的燈架,刻着哈爾不太懂的魔法陣。在架子邊上有一些大紙箱子,裡面的信被碼得整整齊齊。
“這些全都是我的讀者寄給我的。”洛哈特拿回稿子,心情不錯地朝哈爾點了點頭。
離開的時候,洛哈特慷慨地送他們一人一個發帶。
禮堂正處于晚餐的高峰期。
羅恩看到他們進來,後仰着身體揮手:“過來這兒!”
哈利一屁股在赫敏邊上坐下,哈爾拉開對面的椅子。
“去的真夠久的,洛哈特找你們什麼事?”羅恩一邊問一邊給哈利倒上新鮮南瓜汁,哈利一口氣喝了半杯,搖搖頭。
“不是大事。他叫我跟他一起去拍新書的封面。”
“新書?”赫敏突然感興趣起來。
“我想是部分手稿。不過,”哈利趕在赫敏露出激動的表情前制止了她,“他寫的是密室,我覺得他在胡說八道。”他從架子上拿了兩個炸面包圈,幾塊烤肋排,又澆了一點醬汁,“你猜他在書裡寫了什麼,他抓住了海格,制作藥劑救治同學,全是一派胡言......”
“你答應和他拍照?”羅恩的臉扭曲了一下。
“沒有。不過他同意借給我全部的手稿,也許我們到時候能發現什麼線索?”
赫奇帕奇的長桌上傳來一陣歡笑,打斷了哈利的話。一個紮着馬尾的金發姑娘站了起來,這次她身邊沒有别的朋友。
“我看到了蘇珊.博恩斯。”哈爾跟着站起來,他想起來有重要的事問她,“你們先吃,我很快就回來。”
“蘇珊.博恩斯?”赫敏蹙起眉頭,“哪個是她?”
“什麼呀,我們都和赫奇帕奇一起上了兩年的草藥課了,”羅恩毫不客氣地嘲笑她,“她就是剛剛走掉的那個金色頭發的女生,聽說她姑姑在魔法部工作。”
“事實上,是法律執行司,”珀西破天荒地插了句嘴,“阿米莉娅.博恩斯,她是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