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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不幸往往接二連三地降臨在身邊。
赫敏第一個推開五樓教室的那扇門,在原地愣住了。
“怎麼了?赫敏?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錄像要看呢。”哈利從她茂密的頭發後探出頭,驚訝地發現這間教室混亂得不成樣子。
所有變形術弄出來的沙發呀靠墊呀全都變回了原型,地上那個很大的魔法陣中間有兩道深深的刻痕,底下的石頭碎成一片一片。桌椅東倒西歪地砸在一起,更不用提原本上面放着的坩埚之類的用具。最嚴重的還是那面鏡子,哈爾耗費好幾月弄出來的半成品雙面鏡,現在碎得拼都拼不起來。
來不及痛心,赫敏沖進去搶救書和筆記本:“快點把書都拿出去,快點!這裡不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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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在身後關上,他們抱着一堆東西,沮喪地站在原地。
“該死的!”羅恩罵道。
“要是有筆記,你能再把那面鏡子做出來嗎?”他轉頭問赫敏。
她的眉毛煩躁地擰成一團:“就算是他自己來做也要好久,我們等不起,而且,我們要的也不是一面魔法鏡子。”
“好啊,”哈利說,赫敏和羅恩震驚地看着他,以為他氣瘋了,“很明顯有人在阻撓我們繼續調查,還知道我們常來這兒。”五樓沒有教室,除了格蘭芬多,誰會沒事跑到這裡來呢?拉文克勞的塔樓也不需要通過這裡。他在心裡隐約有一個懷疑人選,不過沒有說出來,免得羅恩跳腳。
他轉向門旁邊的畫像,那個人醉醺醺地舉着杯子咧大嘴巴,桌上的酒瓶子摞起來有兩三層。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哈利敲了敲畫框:“勞駕,你昨晚有沒有看到什麼人來過這兒?”
“......嘿嘿......”
“喂,你好?”
“......”
“走吧,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他了。”羅恩催促道,“我們先回休息室把東西放好。”
格蘭芬多休息室格外熱鬧。下午沒課的人都擠在這裡,看雙胞胎兄弟的兩隻雞互啄。雞的主人賣力地在邊上吆喝,給它們加油。看那架勢,恨不得自己也去參賽。珀西被他們吵得受不了,抄起課本回寝室了。金妮反而坐在那裡,被弗雷德和喬治逗得咯咯笑。
但她一注意到哈利他們垂頭喪氣地回來,就不笑了。
他們圍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離其他人遠遠的,确保沒人能聽見他們接下來的談話。
“怎麼辦?”羅恩問,眼睛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赫敏苦惱地咬着下嘴唇,哈利則有點不在狀态,不知道在看哪裡。
“有沒有一種可能,盥洗室就是蛇怪出來的地方?哈爾說要小心盥洗室,”她繞着自己的頭發,提出這個猜測,“你們想,洛麗絲夫人是第一個在那裡遇害的,而且,在盥洗室......這樣就說得通了!它一定是通過水管移動的!”
“啊,有道理,可是我們不能把牆壁砸破,好叫公雞沖進去消滅它。”羅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咱們還是說些有用的吧,比如說怎麼和桃金娘對話。”
這似乎是個矛盾的事情。他們不能既遠離盥洗室,又遇見桃金娘。
枯坐半天,沒人想出什麼好辦法。現在就算帶着公雞,也不敢保證一定安全。更不用說三個人偷偷去一個可能有危險的地方。他們手裡又沒有證據,請不動麥格教授。她今天忙着與魔法部和校董會接洽,上午的課一結束就去開會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還是先去洛哈特辦公室。”哈利拍闆說,“桃金娘的事往後面放放。”
“聽你的,哦,到了該上天文課的時間了。”羅恩看了一眼鐘,招呼他們先去上課。
今天晚上沒有雲,是個适合天文學的好天氣。辛尼希斯教授叫他們把望遠鏡調成特殊模式去看一種像眼睛一樣的星雲,但是哈利打着哈欠,根本分不清木衛三和土衛一。羅恩幫他調整望遠鏡,把一個個名詞記在圖紙上。課結束的時候,羅恩被教授叫到一邊去檢查作業,赫敏和哈利就站在邊上等。所以等他們最後回到公共休息室,那裡已經沒有人了——除了金妮.韋斯萊。
“噢。金妮。”羅恩驚訝地看着她,“你在這兒幹什麼?”
赫敏警惕地握住魔杖,哈利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她。
“金妮,”這是哈利第一次當面叫她的名字,他對自己的冷靜感到一絲訝異,但他覺得這會兒出現了一個寶貴的機會,他絕不允許自己放掉它,“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她的臉上出現驚慌的神情,眼睛低下去不看他,嘴唇諾諾蠕動着,幾乎聽不清在說什麼。
“金妮,如果你真的知道,求你告訴我。”他彎下腰去找金妮.韋斯萊的眼睛,那雙棕色眼睛溢滿痛苦的淚水。他将手撐在她的椅子扶手上,懇求說,“我發誓我不會怪你的,金妮。”
金妮終于忍不住捂着臉哭了起來。
“對,對不起......”她斷斷續續地說,淚珠順着指縫打濕衣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把筆記本拿回來的......”
“拿回來?”赫敏的聲音變了調。
“我之前寫日記,可是後來,我總是出現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我覺得它有問題,想把它扔到壁爐裡燒掉......那天我看見你和羅恩拿着它,跟在你們後面想要拿回來,結果,剛碰到它我就眼前一白,回過神來,你們不見了,而我還拿着它。”
“什麼?”哈利喊道。難道他們從來沒有把那本筆記交上去?
他好像掉進了冷窖,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天靈蓋。這是一個多麼大的疏忽啊!
怪不得哈爾打聽不到消息進展。原來是根本沒有人調查湯姆.裡德爾,沒有人繼續關注金妮.韋斯萊!而他們卻以為教授們掌握了最危險的線索,所以轉而去尋找對付怪物的方法,放棄了追查。
“我,我不記得。”羅恩茫然地按着頭,一陣刺痛從眉心處傳來,他呻.吟了一聲,“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們沒有送給教授嗎?”
“這不可能!”赫敏叫道。她努力去回憶那天的情景,可是記憶卻是模糊的,連麥格教授的身影和聲音都記不清了。
“那本筆記本現在在哪裡?”她又驚又怒,記憶模糊的不安使她的聲音變得生硬了,金妮怯生生地看着她。
“我,我從樓上的窗戶扔了出去。”她惴惴地回答。
“所以,今天的事就跟你沒關系了?”哈利喘了口氣,想起在賈斯廷身邊的金妮,他本來懷疑五樓教室也是她弄壞的,“但前幾次——”
“對不起!”她搖着頭,又一次紅了眼眶。
“這麼說,學校裡根本沒有什麼密室繼承人,”他直起腰,抱着胳膊在壁爐前踱來踱去,“全是筆記本搞的鬼!”
“我知道有一種咒語可以修改人的記憶。”赫敏沉着臉,這可能就是裡德爾對她和羅恩幹的事,她腦子一向轉得很快,立馬抓住了問題要點,“金妮,你在哪裡得到這本筆記?以及,我們得弄清楚他現在在誰的手裡。昨天是哈爾和博恩斯,今天,五樓教室又出事,也許是他重新控制了什麼人幹的。”
“我不知道,從對角巷回來之後,它就在我的坩埚裡了。而且,湯姆.裡德爾,他對你很感興趣,哈利。”
他們的目光再次轉到金妮。
“求求你們,”她哭得更大聲了,哀求他們,“别告訴教授們......媽媽一定會把我帶回家的,我會被霍格沃茨退學.......”
“噢,”羅恩的耳朵紅了,厲聲說,“你被霍格沃茨退學?那麼,洛麗絲夫人,克裡維,賈斯廷,哈爾就活該被石化了?如果不是他們運氣好,他們就會死。而你到現在還在想你會被霍格沃茨退學?”
“這不能怪她,羅恩。”哈利冷靜地說,“她被裡德爾欺騙了,要是她要為此付出退學的代價,那就太過分了。她已經把事情告訴了我們,幫了大忙。”
金妮淚眼朦胧地看着他們,羅恩的話讓她很難過,哈利又讓她燃起希望:“哈利,你不會跟教授說的,是嗎?”
哈利看着她,想到哈爾正躺在醫務室,心裡一沉。如果——
他及時地停了下來,勉強扯了扯嘴角,兌現承諾:“我不怪你,金妮。隻是我們至少要讓麥格教授知道有筆記本這回事,放心,我不說這跟你有關系。”
得了哈利的承諾,金妮一邊道謝一邊哭哭啼啼地離開了。羅恩故意不看她,她走了才轉過身來:
“洛哈特那裡還需要去嗎?”
哈利思索了一番。
“去。”他說,“這是另一回事了,他借着密室把鄧布利多教授趕出學校,和老馬爾福攪和在一起,他的立場也很可疑。誰知道筆記本有沒有在這裡面起作用。再說,要是沒人幫忙,這本筆記本總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金妮手裡吧?”
“哦!也許,也許真正的裡德爾還活着!小精靈多比的主人說不定就是他,他把這本邪惡的筆記送進了霍格沃茨。多比那天不是說過了嗎?這是一個針對麻瓜巫師,針對的哈利的陰謀,而金妮又說裡德爾對哈利有興趣!”赫敏握緊了拳頭,一捶桌子,“這樣就說得通了,而且,裡德爾也是斯萊特林的,他們支持純血論,老馬爾福要是認識這個湯姆.裡德爾,我也不會覺得太驚訝——”
他們立刻想象出馬爾福和一個年老的裡德爾在一間暗室裡促膝長談,謀劃着霍格沃茲的密室事件,主動打開密室,制造混亂,破壞秩序,一個尖尖耳朵大眼睛的小精靈給他們端茶送水,偷聽到了這一切......
“湯姆.裡德爾,他到底是誰呢?”赫敏喃喃地說。
這也是哈利想知道的問題。這天晚上,他再次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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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好幾天,學校再次發生了新的變化。一隊傲羅駐紮進了校園,開展巡邏和調查工作。禮堂門口站着兩個黑袍巫師,一男一女,神情嚴肅。他們的魔杖别在腰上,可是牽着公雞又使得他們看起來有點滑稽。
“傲羅就是專門抓捕黑巫師的那群人,”羅恩解釋道,“看來情況真的非常嚴峻了。”
“你好,唐克斯。”珀西說,他跟其中一位女巫打了個招呼。她有一張蒼白的心形臉蛋,黑發卷曲,此時笑起來竟然有點調皮的感覺。
“你好,韋斯萊。”她點點頭,頭發慢慢變成了橘色,“好久沒回到霍格沃茨,我真想念早餐的溏心蛋,你知道,外面的餐館很少有煎到恰到好處的——啊,對不起,我又忘了,快進去吧,我正站崗呢,要是叫隊長看見我跟你們聊天就糟糕了。”
“你認識她?”羅恩問,他們和珀西坐在長桌上,正在吃那個唐克斯提到的煎得嫩嫩的雞蛋。
“她?她畢業兩年了,跟查理是一屆的。你們不認識她很正常,可她當時在赫奇帕奇很出名,因為她是個易容馬格斯,而且畢業之後就去當傲羅了。”珀西一邊往嘴裡送食物一邊舉着預言家日報仔細地閱讀,“報紙上說這次帶隊的是金斯萊,嗯——”
“這說明什麼?”赫敏急切地問。
“說明,阿米莉娅.博恩斯很生氣。魔法部已經開始插手了,這也意味着,問題很快會被解決......”珀西說着,眼睛在拉文克勞長桌上掃來掃去,然後黏在一處不動了,“剩下的人會很安全的......”
“你很開心?”羅恩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從沒見過珀西那樣微笑,“因為阿米莉娅.博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