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你幫馬爾福剝無花果的皮。”斯内普說,用他慣常的厭惡眼光看了哈利一眼。
“好。”哈爾搶先說。他一直關注着這邊,想要了解一點信息。正好斯内普忘了指名道姓,讓他又鑽了次空子。斯内普惱怒地眯起眼睛,但馬爾福看起來更高興了:“喂,剝完無花果,給我把死毛蟲切成片,别忘了。”
他很少有機會能消遣哈爾,幾乎是立刻想好了怎麼使喚他。看見這種情景,斯内普冷笑一聲,沒有急着趕哈爾回去,甩着袖擺到其他人那裡看他們制作魔藥。
“哈爾!”哈利不贊成地搖頭,要他趕快回自己那邊去。誰都知道斯内普和馬爾福想折騰人,犯不着主動來趟渾水。
哈爾給他們使了個眼色,拿起一顆無花果。
“弄得整齊點兒。”馬爾福不客氣地命令道。
“别這麼高興,”他慢悠悠地剝了無花果的皮,心平氣和地問,“怎麼,你的傷果然這麼嚴重?在龐弗雷那裡治了兩天還沒好?”
“像這樣一種很難愈合的傷,誰知道我的胳膊還能不能恢複原樣呢?”馬爾福假惺惺地歎了一口氣,“最近見過你們的朋友海格嗎?我猜他有大麻煩了。”
羅恩和哈利對他怒目而視,不過之前哈爾已經給過信号,便強忍着沒出聲,低頭幹自己的活。
“什麼麻煩?我沒聽說。”哈爾低着頭,抓過兩條毛蟲細細地切成一片一片,不動神色地問。
“他被開除那天你會看見的。”馬爾福得意地笑了,“我爸爸對我受傷的事很不高興,他向校董會提出抗議,向魔法部提出抗議,在這個特殊時刻,霍格沃茨必須保護學生的安全,海格必須被開除,誰知道他以後上課會不會弄來什麼狼人之類的。”
“那你想錯了。”哈爾鎮定地反駁,“海格不會被開除,學期中很難馬上找到新的教師。”
這種滿不在乎的态度惹惱了馬爾福。他冷笑一聲:“噢,你在指望誰?鄧布利多?他不過是個愛出風頭的老傻瓜,也許你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但實際上,看他不順眼的人可多着呐——反正,那個大塊頭和那不知好歹的畜生得先吃點苦頭。”
這麼說,在老馬爾福的複仇清單上,還有鄧布利多(和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老馬爾福沒事也要給鄧布利多找麻煩,從上學期的密室事件就可以看出來,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興風作浪的機會。這次也是一樣。哈爾以為被逐出校董會後老馬爾福至少能消停一陣子。現在他知道他想錯了。老馬爾福把這件事捅到魔法部去,鄧布利多也沒辦法憑自身的影響力替海格收場。難怪小馬爾福那麼洋洋得意。
哈爾加快速度處理完材料,回到赫敏邊上。
“怎麼樣?”赫敏關切地問,“馬爾福怎麼說?”
“海格的事不太樂觀,”哈爾如實告知,在馬爾福看不見的角度裡,他的眉毛緊緊蹙着,“老馬爾福去了魔法部,我們失去了在校董會範圍内處理這件事的機會。而且,他似乎還沒放棄對付鄧布利多。假如霍格沃茨的教授選拔接連出現問題,對鄧布利多教授應該也是有影響的。”
“這樣看來,我更擔心海格。”赫敏想了想。她一點不懷疑鄧布利多教授能擺得平,可海格能不能繼續當教授就變得撲朔迷離了。平心而論,海格的履曆不算多麼光彩。
噼砰!
左前方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像是有東西在坩埚裡爆炸了。他們的視線被吸引過去,斯内普站在納威邊上。
納威總是在魔藥課上搞得一團糟,更要命的是他特别害怕斯内普,這就形成了惡性循環。這次,他的試劑變成了橘紅色,不斷向外散出煙霧,而不是要求裡寫明的鮮綠色。
“橘黃色,隆巴頓,”斯内普用勺子舀起一些,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刻薄地點評着他的藥劑,“告訴我,你這小子,有什麼東西能夠穿透你那顆榆木腦袋呢?”
納威紅着臉,幾乎要哭出來了。
“拜托,先生,”赫敏不安地動了動,“拜托,我可以幫助納威改過來——”
“我好像并沒有請你出來炫耀自己,格蘭傑小姐,”斯内普冷冰冰地說,“隆巴頓,這節課結束時,我們要給你的蟾蜍喂幾滴這種藥劑,看看會發生什麼情況。這樣也許會激勵你把藥熬好。”
“越來越過分了,是嗎?”羅恩盯着斯内普的背影,撇了撇嘴。納威的蟾蜍是他伯伯在納威展現出魔力天賦那天送他的禮物,對他有重要意義。連隻相處了兩個多月的克魯克山都已經成了赫敏的寶貝,誰碰一下都不行,何況是跟納威生活了這麼多年,總是聽他說心事的寵物蟾蜍呢。羅恩知道失去寵物的滋味——盡管那其實是個壞東西——可是他曾經真的把它當作一隻小老鼠疼愛過。
赫敏的臉也紅了,但趁斯内普走開的空檔,她還是堅持溜到左邊壓低聲音教納威怎麼做。沒人想看一隻蟾蜍是怎麼被毒死的,哈爾接替了她的位置制作他們那一份藥劑,在她附近的格蘭芬多學生都隐蔽地支持她,制造一些噪音吸引斯内普的注意力。拉文德故意把椅子碰倒,西莫呢,嚴肅地跟他的搭檔兼好朋友迪安商量,如果到時候斯内普堅持要将做廢了的魔藥滴在蟾蜍上,他就要把坩埚炸掉。
迪安對此的表示是希望赫敏加把勁,不要給西莫這個機會。
在赫敏和大部分格蘭芬多人的努力下,納威的蟾蜍免受無妄之災,西莫的坩埚也得以保全。
斯内普很不滿意:
“格蘭芬多扣五分,我告訴過你不許幫他的,格蘭傑小姐。下課。”
羅恩也很不滿意。
“格蘭芬多扣五分,因為藥水熬對了!”羅恩嚷嚷着走在前往禮堂的路上,“太不公平了!你為什麼不說句假話,赫敏?告訴他是納威自己完成的。”
“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哈爾說,“他不是傻瓜,不好糊弄。赫敏又不能每次都在納威邊上幫他——赫敏去哪了?”
他轉過身,剛才赫敏站的地方空無一人。
赫敏氣喘籲籲地從樓梯下走上來。
“你怎麼從那裡過來了?”羅恩疑惑地問,“你剛才還在這兒的。”
“我回去取點東西,”赫敏敷衍道,“沒什麼,趕緊去禮堂吧,我餓壞了。”
她把沉重的包往肩上一甩,噔噔蹬跑着到禮堂去了。
下午是盧平教授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
教室在三樓老地方,他們對此都很期待,而盧平也不負衆望,剛打了一個照面,就叫他們拿出魔杖跟他到教工休息室準備上一節實踐課。路上,他們遇到了皮皮鬼,他正在把一塊口香糖塞到門鎖裡,一看見盧平,他就大聲唱道:“盧平瘋子大傻蛋!盧平瘋子大傻蛋——”
盧平給所有人露了一手。
“瓦迪瓦西。”
那塊口香糖噗嗤一聲飛出來,彈進了皮皮鬼的左鼻孔。學生們驚歎地大笑着,頓時對盧平很佩服。
不過這種輕松的氛圍在到達教工休息室便蕩然無存。沒什麼别的原因,斯内普坐在裡面呢。他嘴角泛起譏諷的冷笑,站起來從學生們身邊經過,一直走到門外才轉過身對盧平說:
“也許還沒人提醒過你,盧平,這個班裡有一個納威.隆巴頓,我建議你别把任何複雜的事情交給他做,除非有格蘭傑小姐對他咬耳朵,告訴他怎麼做。”
納威和赫敏的臉又紅了。
哈利,羅恩,幾乎所有格蘭芬多的學生都氣沖沖地瞪着他。哈爾覺得斯内普的品德已經跌倒了新的谷底——繼拿學生的寵物做實驗後,又公然當着新來的教授的面打壓自己看不順眼的學生。
盧平平靜地說:“我本來還希望納威幫我完成第一步教學呢,我相信他會表現得非常出色的。”
斯内普帶着那種譏諷的笑意離開了。假使他知道接下來的課堂發生了什麼,他可能會後悔上午沒當場把橘黃色藥劑灌進納威.隆巴頓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