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闵玧其骨子裡還藏着原始的鋒芒，因為金向昭是他過去時光的遺物，特定的人物總會剝開内心最深處的躁動。他似乎有些懂了，什麼是屬于金向昭的初戀感。他一直都沒變，隻是成長了。所以即使再遙遠結識，闵玧其還是闵玧其。

插着口袋看對方慢吞吞地拿着咖啡走出來，還是那樣的速度，不過他這一回卻并不覺得可愛。金向昭是聰明，遇到事總會冷靜處理，可闵玧其并不認為聰明的人就該被無須有的麻煩事找上門。

“前輩…”

手心還是濕漉漉的，闵玧其也沒有介意，一手接過金向昭還拿着的咖啡，一手十指環攏扣住，“沒事了，回家吧。”

“前輩是——”

“不是特意路過。”闵玧其大拇指摩挲着金向昭的虎口，像是還在安撫她緊繃的情緒，“因為向昭做得好，所以我才能出現找到你。”

闵玧其在誇自己嗎？金向昭反應慢半拍才理解徹底，能夠拯救自己的隻有自己，所以金向昭，做得好。她倏地有些鼻頭發酸，但不至于到掉眼淚的程度，就是眼眶熱乎乎的。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闵玧其半猜測的語氣，拐過街道的腳步突然停住，“沒有人了，害怕的話，要抱一下嗎？”

“抱一下嗎？”金向昭下意識瞪大眼，這種話居然是從闵玧其口中說出來的，田柾國話語裡不喜歡親近的大前輩，時刻保持着距離感的闵玧其，現在卻和她說要不要抱一下。

“呃，那兩下？多久都可以，我沒關系。”闵玧其似乎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還沒等金向昭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夾雜着夜風穿透的涼，她不自在地揪着對方的衣角，鼻尖是淡淡的清香，甚至有點催眠。

“前輩，一會兒可以陪我回家嗎？”金向昭抓住對方像是抓着一棵稻草。

“如果你邀請我的話，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不過找你的朋友似乎到了。”他輕拍金向昭的肩膀，語氣沒有太大起伏，所有的情緒高漲仿佛都用在了剛才敲玻璃的那兩下上，“最後還是好心提醒一下，女孩子的家庭住址别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不安全。”闵玧其對上羅渽民跑過來的身影，這樣說。不熟悉的三個人在一起會讓人不自在，即使他和羅渽民是年末舞台有過眼緣的關系，但想得到金向昭依舊會尴尬，所以最後還是退讓了。

“謝謝前輩。”羅渽民抿了口氣，随手摘下藍牙耳機塞進兜裡，聽到多少，沒人知道，金向昭的耳機在出了書店門後就已經攥在手心了。

“慢一秒，偏一分，子彈說不定就打在人身上了。”闵玧其又揉了揉金向昭的後腦勺，嘴角淡淡壓着，“辛苦了，陪她回家吧。”

“前輩，我——”

“下次見。”闵玧其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擡手壓了壓帽檐，“我先回去休息了，可不像你們兩個，我明天上班可不能遲到。”

在給台階下了，羅渽民很明顯聽出了話外之意，對他的來遲的挑釁，又是對他陪伴的道謝，讓人無可挑剔的前輩，沉默幾秒也隻能憋出一句，“前輩再見。”

不會好奇羅渽民的身份與故事，就那樣輕描淡寫地從他肩膀擦過，這或許就是獨屬于闵玧其的傲氣，金向昭身邊的人有很多，誰是誰都不重要，隻要闵玧其是闵玧其就好。

可羅渽民心知肚明，那是存在于她耳機中的聲音，從有線時代啟程，而後在無線歲月的斷送中，闵玧其重新找到了識别匹配。

“還想喝什麼嗎？再給你買。”羅渽民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空着的右手腕，溫熱的掌心代替覆上。原本還剩半杯的咖啡到了闵玧其手中，此刻空空蕩蕩的，金向昭這才反應過來。

“嗯…牛奶吧，想喝桃子牛奶了。”金向昭彎眉看了一眼羅渽民，可明顯一心在兩用，一邊想着那個神秘男人，一邊想着闵玧其，“話說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特别奇怪跟了我一路。”

有節目有熱度有漂亮臉蛋，從藝多年的羅渽民幾乎都能猜到是什麼情況，瘋狂的男粉絲？又或者是心懷鬼胎的私生。誰和誰結仇幾乎是排除選項，想想金向昭這個交際圈，她也不至于活得那麼戲劇化。

“好，喝桃子牛奶。”羅渽民穩了穩聲線，附和道。

“渽民呐？你為什麼手在抖。”從遠處無人的街景回神，已經看不見闵玧其的身影了，她才注意到羅渽民的不對勁，“你是怎麼來的？開車嗎還是——”

“我緊張。”羅渽民吞了口還在因為不安而分泌的唾液，喉結上下翻滾，“向昭啊，我真的怕你出事。”

盯着羅渽民晃動的眼神，金向昭剛才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突然又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