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樸成訓與具廷谟之外,羅渽民是第一個知道自己新住址的人,金向昭擡手指紋解鎖,一手晃着羅渽民牽着的手像是安慰,“安全到家了,現在沒事呢。”
向前走的步伐倏地被一道力後拽,金向昭稍顯疑惑的眼神看向對方,“不進來嗎?你有事情急着要走嗎?”
羅渽民緊盯着對方的眼睛,耳邊響起“咔嗒”一聲門鎖合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金向昭拉進了屋,“不要站在門口說話啊。”她這樣解釋。
所以沒有一點害怕的情緒嗎?又或者說,她剛才所有的慌張無措都已經消化在了闵玧其身上。羅渽民腸子幾乎都要悔青,為什麼他不能早一步到,為什麼他不能再來得快一點,可命運似乎就在捉弄自己,闵玧其始終比自己快一步,無論是耳機裡的他,又或是現實中的他。
“你在想什麼呢kk,怎麼感覺好像被人跟蹤的人是你。”待客之道當然做足,家裡沒有新鮮燒過的水,索性倒了杯礦泉水給對方。
在便利店嘴硬着說不要飲料的羅渽民,此刻唇皮明明幹得又快要翹起。
手掌心的餘溫消失,轉而代替的是玻璃杯的涼,他剛要擡腳朝沙發走去,視線落在還有些淩亂的茶幾上,“你什麼時候戴眼鏡了。”金向昭視力絕對不是需要戴眼鏡的程度,他精準定位了那副陌生的黑框,心落入深淵。
“什麼眼——”金向昭回頭的瞬間伴随着一聲“啊……”,是上回從樸成訓那裡拿的,他說自己還有,所以在美巡前留了一副給自己,“呃…這個就是,就是框架而已,我戴着好看嗎?”
金向昭盤着腿在地毯上坐下,隔着一個茶幾的距離,她戴上眼鏡仰頭看羅渽民,嘴角淡淡地笑。
隔壁住着樸成訓,至少現在他還是一個秘密,金向昭頓時有些慶幸這些天的美巡,否則若是撞見,自己又要感到尴尬了。
“好看,向昭戴什麼不好看。”羅渽民沒有懷疑地相信了,金向昭不動聲色松了口氣,不過鄰居是誰好像也沒有必要和他交代,她有分寸,這對于自己而言是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即使其他人并不這麼認為。
“金向昭。”
“嗯?”
自己走神的時刻羅渽民瞬間移動到自己面前,他也撐着手臂擱在茶幾,隔着沒有鏡片的框架平視她的眼睛,“我的手鍊,還會重新戴回去嗎?”
右手腕空空蕩蕩的,羅渽民不自覺垂眸,習慣性舔唇,他是太容易唇皮幹燥的類型了,緊張的時候尤甚。
“會啊,我都說隻是壞了拿去修。”金向昭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反應,将一動未動的水杯再次推到中央,“渽民呐,沒下毒,你現在放松一點啦,明明幹得又在咬嘴,這樣下去又要破皮了。”
從前的他也是這樣,就算是夏天、是時不時會有陣雨的濕潤,他的嘴唇都像是常年幹旱的沙漠地區。那個時候會做什麼?羅渽民好像并不喜歡塗唇膏,金向昭每次都監督,不喜歡塗唇膏那就吃冰飲和吃水果吧,冰激淩又或是桃子,那樣子嘴唇也會變得亮晶晶。
零食大王,她突然想起來,有一回羅渽民這麼形容過自己。
“雖然不是很想知道原因,但還是想問,好端端的為什麼壞了呢。”見金向昭慢半拍沒有撤離的手,刹那覆上緊握,他的掌心又重歸溫熱,金向昭卻被玻璃杯的涼激得清醒,“比起誰告訴我是故意弄壞的這樣的話,我其實更在意…更在意它壞了這件事本身,向昭啊,手鍊是定制的,我特地去求過福簽,所以選擇了桃子挂墜,如果是斷了的話,我不想它的壞運會帶給你。”
金向昭倏地愣在原地,她對上羅渽民直勾勾望來的眼神,嘴角一扯,“你怎麼還信這個啊。”什麼時候變成迷信的孩子的,明明是科學社會,卻依舊愛研究這些玄學,是因為自己嗎?
在MBTI流行之前,更風靡的是星座,金向昭雖然不信,但年紀小時總喜歡對一些虛幻事物感興趣,羅渽民每次都在旁邊看着,而後倔強地别過頭說這一點也不像他。
典型的獅子男?或許是吧,金向昭感受着此刻無法抽出的手,“那能怎麼辦呢,可以修好的話,就沒問題吧。”她試探性看向羅渽民,略顯不自在地又移開目光,是在心虛手鍊斷掉的真正原因,又還是不能對視他的眼睛呢,似乎再多一秒便會控制不住心跳,“或者說,你想要成為我的福簽,代替手鍊留在我身邊嗎?”
“答案不應該問你嗎?”羅渽民突然又拉近距離,近在咫尺的鼻息萦繞鼻尖,“為什麼不敢看我呢,是因為會從我眼底看到我的喜歡,還是會暴露自己心動的事實。”
心動的時候,呼吸短暫停頓,心髒隐隐滞空痛了一下,跳動的存在感震耳欲聾。症狀吻合,金向昭緊抿着唇,開始追溯記憶中的羅渽民。是他存在的那個夏天,又還是斷口的福簽……
“七天的時間,可以等到一個答案嗎?”見金向昭遲遲沒有反應,羅渽民還是選擇了退步,可對方似乎不同意,桎梏手背的溫度離開後又反扣,“為什麼要七天,喜歡我的話,就現在,陪伴我就現在。”
不要等待,金向昭要當下。錯過的遺憾太多,她要現在、要及時的反饋、要眼前的愛。
“我,喜歡你,金向昭xi。”主謂賓,姓名敬語,金向昭雙睫顫了顫,整顆心酸酸漲漲的。都在表達愛意,都好像在追求自己,可直接說出口的喜歡,鄭重其事的宣告,今天是第一句。
千百句玩笑話總會藏一句真心話,可金向昭想每天都聽真心話,想自己說出的千百句,都有熱烈的回應。她很難靠近嗎?再勇敢的人遇見自己,似乎也會退縮,看來愛真是足夠複雜的情緒。
“羅渽民,以後想你的時候,也會在我身邊嗎?”
水盈盈的眼眸望着自己,他想起釜山的離别,想起當初無法給予的約定,堅定點頭,“會,以後都會。”如果此刻讓他形容成長的代價,那便是擁有了過去不曾出現的底氣。
輕柔的觸感像是羽毛一般落在羅渽民的唇瓣,哥哥說過,因為喜歡向昭所以可以親親,那同理可得,她此刻喜歡渽民也是。可對方好像被自己的舉措弄得有些彷徨,他盯着自己的嘴唇,似是呼吸一直憋着。
“哎咦,這樣會暈過去的吧。”金向昭不由自主眯起眼笑,随意揉着對方的臉頰,才感觸到發燙的耳垂,“渽民呐,呼吸呀。”
比面頰萦繞的熱氣先到來的是他的嘴唇,金向昭抓着他的後衣領穩住他的身影,羅渽民半撐着手臂越過茶幾距離,像是方才握住自己手腕一樣的強勢,氣息一寸一寸逼近唇齒。
沙漠找到他的綠洲了,即使錯過夏天的陣雨。
“你……還喝嗎?”金向昭喘了口氣,推着還沒動的玻璃杯,目光不好意思地掃過對方潤濕的嘴唇,“呃,我口渴了,你不喝我就喝咯。”
沒有想過最開始給他準備的水最後會到自己手上,金向昭仰頭一口,隔着玻璃杯扭曲的折射都無法忽視對方的笑容,常溫的水在口腔滾了一圈吞下都感覺變得滾燙,她緊抿嘴唇,不自覺皺眉。奇怪,嘴唇發幹的人怎麼好像變成自己了。
“我喜歡桃子口味的。”雙唇間仿佛還殘留着淡淡的桃子酸奶味,羅渽民觀察着金向昭有些發懵的表情,倏地彎唇笑,“我們約定吧,以後每一天,我都會說喜歡你,如果忘記了,請一定要批評我。”
他知道,和金向昭交往的開始更像一個不定時炸彈,每一天或許都是分手的倒計時,要想愛不消失,那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強化。最日常的語句,卻是最有力的武器。
“哎?為什麼要批評渽民,很忙的時候,總會有忘記的可能。”
“阿尼,忘記對向昭說喜歡,是很嚴重的罪過。”
金向昭眼睛瞪得圓圓的,遲鈍地歪了一下腦袋,“啊,所以現在我們是——”
“我們交往吧。”羅渽民用鼻尖蹭了蹭金向昭的臉頰,“現在是男加親故渽民喲。”
不受控制地又望進他的眼底,像是每次從公園回來後和他在陣雨的屋檐下大眼瞪小眼,又像是暑期的返校日陪自己走過爛熟于心的上學路線。金向昭和羅渽民又在一起了,各種意義上的,夏天要來了。
節目錄制開始前還要簡單地上一層妝,金向昭聽着Cody姐姐已經不下三遍說着“這孩子真好看”這樣的話,她都有些臉紅。
“wuli向昭就是好看呐。”湊崎紗夏從身後抱住自己,在化妝鏡前晃了晃,“耶布哒(漂亮)~”
擁抱會讓人感到幸福,尤其是熟悉後的,湊崎紗夏有時都要一邊抱着一邊說着“愛你”,臉頰不經意間蹭到便像火柴劃盒,金向昭會笑着不好意思講“歐尼不要逗我了”,然而又從不抵抗地回抱。
金向昭沒有這類節目的錄制經驗,湊崎紗夏安慰自己說她也是新手MC,兩位都是初上手,所以不需要太大的負擔,就當是在家裡聊天,staff們會幫自己找鏡頭的。
介紹完PPL後金向昭在staff姐姐的提醒下入場了,湊崎紗夏依舊是先熟悉地貼貼,而後笑呵呵地介紹道,“歡迎今天我們的嘉賓:最近大熱節目的選手金向昭xi。”
“嗨。”身後摟着自己的力道朝向沙發走去,金向昭一下子還沒有完全放開,拘謹地打了個招呼。
“請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湊崎紗夏很專業地進入了放送人的狀态,慢慢引導着金向昭緊繃的神經。
“Sana歐尼的冰箱采訪的各位觀衆大家好,我是Sana歐尼的新晉好友向昭。”
“我們在節目上認識的,感覺全國的觀衆朋友應該都知道kk。”她看向金向昭的眼睛,下意識笑,“哦莫呀不能對視,wuli向昭醬真是太好看了。”
“啊歐尼,又說這種話了。”金向昭象征性摸了下耳垂,配合道。
“其實很早就知道向昭啦,我們之間有聊過吧,那時候聽美延說起,就很想認識一下了。”
“馬甲,真的很神奇喲,第二輪的時候選中了Sana歐尼的小組,第三輪又分配到了惠利歐尼,真的感覺特别神奇。”
“果然世界是一個圈呢。”湊崎紗夏看了一眼金向昭,而後像是在與鏡頭炫耀,“大家肯定沒想到吧,其實我們兩個生日就差兩天,以後都可以一起過了kk,和好朋友一起過生日是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吧。”
“馬甲喲。”金向昭直勾勾盯着湊崎紗夏的臉,似乎這樣就能緩解一點緊張。
“欸,氣氛好像變得暧昧起來了。”她故意打趣道,“差點以為我們其實在錄制戀愛綜藝。”
“那我和歐尼也有每天晚上互發消息啦,是心動選手嗎?”
“呀…看來是預熱完成了。”湊崎紗夏微挑眉,輕點着腦袋像是在鼓勵對方,“果然向昭做什麼都很好呢,第三輪的制作也是吧。”
話題自然而然牽引向宣傳的part,金向昭瞬間會意,“請多多關心吧,我們和惠利歐尼在用心準備給大家帶來的作品噢,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