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下意識掐掉鬧鐘後已經起晚了，可為什麼好像還是出現了幻覺，田柾國直挺挺站在公寓樓下，雙手舉着熱狗棒，嘴裡像狗狗一樣叼着一包貝果，頭頂還翹着一撮呆毛。

金向昭認真揉了揉眼睛，确認沒有認錯人後才上前扯過他雙唇抿着的貝果包裝，“你在這幹什麼？”

“等你啊，早上好，這是早飯。”田柾國一臉真摯地仰頭，獻殷勤般挑選着，“你要吃哪一個？”

“恰噶瑪…你真的不是有什麼事要問我嗎？昨天的瘋發到現在？”金向昭拿過右手邊的芝士熱狗腸，率先朝前走。

田柾國奔了幾步追上來，眉眼彎彎，“我學電視裡的，那年夏天你看過嗎？男主也這樣等女主的。”

“哦，所以呢。”金向昭看着一咬就斷沒能拉絲的芝士，略顯失望，“能不能有話直說啊。”

“那個…昨天和你說的事，有好好考慮嗎？”他瞬間挺直腰背，又清了清嗓子，“我不是給你壓力啊，我就是問問，怕你忘了。”

“你還敢提，都怪你。”金向昭沒好氣轉頭瞪了他一眼，“都是因為想你說的事導緻我昨晚下班路上沒仔細看，打到一個怪怪的人。”

“啊？努古呀？”田柾國努力回想着時間線，他們公司這個時候有出現什麼怪怪的人嗎？又還是說——果然。

“啊不認識，介紹自己說是全圓佑，是SEVENTEEN的成員嗎？說話也莫名其妙的，比你還要奇怪。”她嚼着最後一口嘟嘟囔囔的，把木簽順手扔進小區門口的垃圾桶。

“他？”田柾國短暫愣了一秒，很快理解，“呀阿尼，我今天真的準備好了來的，你聽聽我的理由呢，我昨天列了一晚上的。”他大跨步追上前人試圖講解備忘錄裡那自己列舉的HYBE十大缺點，為此還倒出了不少不能說的秘密，方PD知道了估計要把他打一頓的程度。

“公主nim，走慢點嘛，聽聽我說吧。”

“切拜喲，我要打卡遲到了，能不能晚上再說。”

“真的？晚上再說！那說好了哦。”田柾國眼睛亮了亮，剛要再靠近一步就被對方攔下。

“不許再跟着我了，被人發現怎麼辦。”公司樓下多少眼睛，他什麼人氣自己心裡不清楚嗎，金向昭對上田柾國抿嘴看起來有些委屈的表情，伸手随意揉了揉他的腦袋，“晚上見吧，現在真的沒時間說了，bye～”

“内～”像小狗一樣，怪好哄的。他看着金向昭的背影從斑馬線飛奔過綠燈，手裡貝果的塑料包裝紙被風吹得作響，隐隐混在來往的汽車鳴笛中，不易察覺。田柾國帶着笑意擡頭，而後在望見人行道對面站着的闵玧其時，表情片刻僵住。

她朝自己跑過來了，頭發被鲨魚夾随意綁起還漏出幾絲飄散在風中，右手緊抓着面包袋垂下，左手适當擺動了兩下，而後就這樣，沒有分一個眼神，徑直從自己身邊經過。

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闵玧其低頭看了眼手表，8:58，怪不得這麼着急。他轉身慢吞吞朝公司門口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面路口傻站着的田柾國。

“趕上了嗎？”金向昭第一時間刷卡，氣還沒有喘順。對漂亮孩子總是印象格外深刻的，尤其還是這一屆新招的尤其出衆的孩子，“正好掐點，Dotie完美打卡呀。”保安大叔笑着調侃，随口道，“不過今天怎麼這麼匆忙？”

“啊…嗯，鬧鐘睡過頭了。”金向昭不好意思地解釋，咧了咧嘴角走進大樓内部。

“東西掉了，金Dotie。”闵玧其不帶任何起伏的聲線在耳後響起，掌心攤着的是哥哥送給自己的背包挂件，迪士尼的傑拉多尼。

“内，謝謝。”闵玧其總是保持着合适的距離感，他不會像田柾國一樣過分親近地打招呼，盡管他們兩個确實不熟悉，而當真正有接觸需要的時候也不過連名帶姓叫住自己，就像剛才。

“已經打卡了，不急着爬樓梯吧。”他眼尖地捕捉住對方要跑的念頭，話語低沉着從下方遊過來，像是早晨海水漲潮，輕而易舉将自己籠罩在他的氣息中。

什麼香水，還怪好聞的，金向昭飛快跳躍的思緒就連闵玧其也沒能猜到。

“還是說很怕我？連電梯都不願意一起搭嗎？”像是期待自己的回答，卻又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模樣，金向昭聽着闵玧其誇自己的話術，耳垂有些發燙，“運動天賦不錯啊，一口氣爬七層以上？”

“沒…”她迅速搖了搖頭，升降電梯識相“叮”得一聲，過了上班打卡時間的人流量已經驟減，此刻走進的隻有她和闵玧其兩人，有些不自在，金向昭習慣性貼着角落站。

“我們要在公司裝不熟嗎？像柾國和你一樣。”闵玧其轉過頭來問自己，沒有人的空間他說話也随意，就算還有監控錄像。

“我們本來就不熟啊…”金向昭條件反射脫口而出，嘴巴張着瞬間愣住，“阿尼，我不是呃…那個意思。”

“不用緊張，我又不吃人，你怎麼和柾國相處的，和我也一樣，成員們聽說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闵玧其平靜說着，話題不知道怎麼繞到敬語稱呼上，“不需要這麼謹慎，在我面前做自己。”

“可有時候……我都直接叫他全名的。”小時候和哥哥一起玩的時候，她和田柾國都還沒有那麼糾結稱呼，高興的時候叫一聲歐巴，不開心的時候直接吼他“田柾國”也沒有反應，倒是他總學着哥哥的語氣，一口一個“公主”說得熱情。

“知道我的全名嗎？”

“那當然了，以前也有一直在關注防彈的消息。”那麼多年MP3裡的歌可不是白聽的，她不僅知道全名，還能分得清七個人的聲線，“闵玧其嘛。”金向昭自信道。

“嗯，就這麼叫我也可以。”連名帶姓，一種别樣的特殊感。

闵玧其側頭打量着金向昭的模樣，和記憶中的幾乎一模一樣，比青春期的她更開朗，比失業後的她也更活潑，初初走入社會，最有朝氣的階段，令人懷念。

“歐巴，為？突然這種表情看着我。”金向昭習慣性叫出了歐巴的稱呼，對于像哥哥一樣的存在，還是沒忍住條件反射，隻是他那樣的神色，“為什麼好像…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因為想着怎麼救你，悄無聲息地，将你從命運的深淵中拉出。培養第二興趣嗎？他還沒有計劃周全，讓你可以在做自己的同時，又避開那道坎。闵玧其一直明白，二十二歲的金向昭隻會做出二十二歲該有的選擇與決定，他沒有權利幹涉，但可以延伸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