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一分一秒過去,正東方向的城主像是在等什麼人一般,不停東張西望,偶爾還和他右邊的夜澤川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帶着不解。
不僅是他們,墨楚就一個低頭的功夫,再擡起頭時便看見低谷中許多人都在東張西望,隐隐的還有交談傳來。
“今兒這是怎麼了?都巳時過了怎麼還不見彼岸花開?”
“對啊。往年别說巳時,早在夜間就有零零散散的彼岸花綻放,等到天亮時已是彼岸遍布,宛若花海。”
“咱們彼岸鎮的彼岸花每年二月二十四按時綻放,年年如此,今年難道是遇到什麼事被耽擱了?”
“别開玩笑了。這還能被人為控制?你以為變戲法呢。”
彼岸花開這麼自然的事當然不可能變戲法,所以此時見不到原本該遍地開放的彼岸花衆人才覺得詫異。
白家高台上,墨楚聽着衆人交談,覺得甚是有趣,“這花還挺挑時辰啊,隻選在今日。”
他的調侃沒有人回應,因為除了他,所有人此刻面色都相當不好。如白家兩兄弟,如城主和夜澤川,還如那方北古旗下的馮家。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心情都不好。
看着自己親手造成的這一切,墨九借着餘光瞟向高空那個大大的夜字,莫名有一種小把戲得逞的快感。
低谷之上,無人察覺的地方,一道黑色身影安靜地站在那裡,身旁跟着一人,是那名被喚作清楓的男子。
黑色身影透過斑駁疏影看向那個着一身墨綠色衣衫的少年,輕易捕捉到少年嘴邊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時間隻覺得那晚意外撞見是他所有的慶幸。
慶幸他看見了意料之外的迷影無蹤,也慶幸他發現了一個越來越有趣的少年。
那少年身上定有許多秘密,而他莫名想要識得那所有的秘密。
低谷中,原本的小聲交談越來越放肆,直至最後已經變成東一句西一句質問。
“城主,這比賽還舉不舉行了?若舉行,倒是快開始啊!”
“就是。大家都是為了比賽才來的,不是來幹站着吹冷風的!”
“是啊是啊,到底還比不比,給個痛快話啊!”
有人牽頭,一時間附和者無數。所有人都看向城主所在的方向,等他給個說法。
城主本主此時是一腦門子的冷汗,有被風吹的,還有焦慮的。
他倒也想盡快開始比賽,但這彼岸花不開,他,他沒辦法喊開始啊!!
因為城主不說話,質問的聲音越來越高。眼看時辰已經快要逼近午時,夜澤川坐不住了。他喚來守在一旁的夜天,低聲吩咐一番,夜天領命離開。等再出現在夜澤川身邊時,另一方高台上的城主忽然像是明悟了般,清了清嗓子,同時右手往下壓去,表明他有話要說。
衆人見城主終于有了反應,紛紛安靜下來,等他的解釋。
低谷瞬間鴉雀無聲,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墨九眼神眯了眯,視線往那方夜字白旗投去,隻一眼,他便知一場好戲即将到來。且巧的是在那場好戲中,他即将成為别人故事裡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