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江湖初開。上有生死，下有黃泉。昨日不見，明日不現。直至九幽，九扇開山……”馮然不知不覺讀出聲來，語氣越來越凝重，呼吸越來越緩慢，“河流永固，山川永留，而今江湖，四域成常。東西南北，巫山墓古，以東為始，四方合之……”

馮然的聲音忽然停下來，瞳孔驟縮，完全不知如何張口。

夜澤川聽得正起勁，忽然沒了聲兒，把他給那個急的，“繼續說啊！”

他雖然不識字，可他識數啊，别以為他沒看出來後面還有十六字。

外圍，顧希顔靠近墨九，朝他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有辦法。”

她們幾個誰都不懂四域文字，是也剛進來時雖然大家都看見了那石書，但誰也沒不識趣的去自讨無趣。好在這一趟四域來了不少人，從他們下手可比她們自己在那裡瞎研究來得容易得多。

墨九原本閉着眼睛在想事情，聽聞顧希顔的話忽然睜開眼，下一瞬隻見他伸手握在夜澤宇手上，力道越來越重。

顧希顔看得迷糊，冷冥和蕭清楓看得好奇，墨楚看得意外，夜澤宇看得詫異……

還沒見誰先開口問一句，宋可心的聲音突然沉甸甸響起，沒有之前的婉轉動聽，此刻聽在衆人耳裡隻覺如雷鳴轟響，響徹雲霄。

“東巫起悟，西山承斷。南墓轉生，北古合現。”

“這話怎麼……”夜澤川呐呐自語，表情龜裂。

而被擋在外面的幾人已經來不及震驚他們剛才聽見了什麼，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被夜澤宇吸引了。

望着那隻緊緊握住夜澤宇的手，冷冥忽然反應過來，墨九認識那石書上的字。且他知道，若夜澤宇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他一定會怒。

東巫起悟，西山承斷。南墓轉生，北古合現。

這十六字看似和夜澤宇毫無關系，可若改變其中某些文字，那關系就大了……

江湖上有一德高望重的大師自号空無，世人尊稱其為空無大師。大師一生不輕易斷言，但凡是得他斷言，便如同得天道旨意。

三百年前，一場九幽大戰斷了離九幽性命，九幽兜兜轉轉落在九幽山莊新任莊主古玄清手中。再之後，九幽不知下落，隻有空無大師堪破天機的十二字，留下九幽蛛絲馬迹。

想到那十二字，冷冥目光收縮，不知怎的，視線從那隻手逐漸上移，又回到墨九臉上。

墨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完全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隻是他的眼睛此刻幽深暗淡，眼底沒有光亮，仿若跌進人間地獄。

四域的人和夜澤川渾然不覺外圍的人此刻心情，他們望着石書上最後那十六字，心中隻有一個感覺。

他們似乎終于得見九幽秘辛，又似乎什麼都沒得見。

幾十年前，空無大師曾言，九齡悟，九命斷。九池生，九幽現。

短短十二字看似簡單，卻葬送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如今看來，若将一切歸結于四域，那生命或許真的很無辜。

“有些事情發生便發生了，沒什麼好執着的。”墨九的聲音淡淡響起，很輕，隻有少數幾人聽清。

夜澤宇雙拳緊握，心中怒意難平，“他們遲早會付出代價！”

“嗯。”墨九輕聲應和。